花狸虎二疤眼几个回去跟南霸天交帐。南霸天就住在桃花镇里,他的房子宽大气派。这是他在桃花镇置下的产业。
南霸天有钱!他掌管着桃花镇集市,这是个聚宝盆。这儿有沿街的三百余家商户,每家商户每月固定收取十到十五个铜板。这一个月下来,就有固定的四两多银子。
这儿的流动商贩更多,少的时侯有六、七百个,多的时侯上千。每个商贩每次收取一到三个铜板,这一次收下来,也有最少二两银子。
不过南霸天精明,他不是每次赶会都收,他不想把这些商贩逼得无利可赚,他是图细水长流。基本上,隔一两个集会收一次,这一个月下来,也有十几两银子。
除此之外,他还四分的利息放放帐,帮人收收帐,另外再赚些快钱。所以南霸天有钱。
南霸天手下养着六七个兄弟,这些兄弟都是跟他早年间在外面混的,都是不要脸也不要命的泼皮。这些泼皮兄弟,也在当初抢夺桃花镇控制权时立下过汗马功劳。
花狸虎和二疤眼指挥乔头四和拐子七将装了铜板的钱筐子抬进南霸天的宅子时,南霸天正和他那从县里勾搭回来的温小娘子在绿丝绒铺的躺椅上调笑。
南霸天长得有点胖,大圆脸,脸上许多横肉,眼大嘴大,看着就有点凶,左下巴长了颗痦子,痦子上还长着几根长毛,他穿着件咖黄色花纹的绸缎长袍,领子敞开着。脖子上挂着条硕大的镶金边的玉牌。
温小娘子穿着条水红色的罗裙,翘着几个尖尖的涂了红指甲的水葱似的手指,将剥成一瓣一瓣的桔子喂给南霸天吃。
二疤眼上前跟南霸天说:“南爷,今儿遇上个刺儿头了,有一家不交保护费。”
南霸天将温小娘子的手拔开,问:“你没跟他们提我吗?没跟他们讲我们的规矩吗?”
二疤眼说:“讲了,可她还是说了,说她不交。她还说我们保护了啥?我们光知道收钱!”
南霸天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不交保护费就按老规矩办呀!”老规矩就是掀摊子打人!
二疤眼说:“是啊!我们几个想掀人家的摊子,好家伙,那一圈人都围上来了。她周围的人都帮她!”
南霸天眉毛都瞪了起来:“是谁呀?!这么厉害呀?!”
花狸虎笑:“不是个男人,就是个白嫩的姑娘家,姓卫。在那支了个豆腐摊子卖豆腐。”
“我看那小娘们,挺厉害的,牙尖利齿的,硬得很!”二疤眼还有些气。
花狸虎说:“算了,人家个小姑娘带着几个弟弟,也确实不容易,再说,今天又有那么多人帮她,闹起来也没意思。还说咱哥儿几个,就欺负人小姑娘。”
二疤眼说:“虎哥,你该不会是怜香惜玉了吧?我可从没见你这么善解人意过!”
花狸虎急了,踹了二疤眼一脚:“我哪有?二疤眼,你在南爷面前,可别瞎说!”
南霸天挥挥手:“你俩可别争了!我告诉你们!谁也不能破了规矩,该收的一个不少都得收!要都不交,咱喝西北风啊?!谁他X地怜香惜玉,我他X地让他滚蛋!”
花狸虎和二疤眼赶紧站得端端正正,说南爷的话,记住了。
南霸天又说:“下一次收的时侯,我也去!我看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不交!!”
温小娘子对这个吃了豹子胆的姑娘感了兴趣,她问二疤脸和花狸虎:“这姑娘是长得好看吗?有我俊吗?”
二疤脸说:“她再俊,也看着像个母老虎。”
花狸虎看看温小娘子那抹得桃花柳绿的脸,心想你那张脸,每日不知抹了多少粉打了多少胭脂才弄得这妩媚动人,我们也没见过你素面朝天的样子啊。因此他说:“温小娘子,这个不好说。”
卫月儿这头,还心有余季。但花狸虎二疤眼几个走了,还是先做生意。毕竟有顾客等着呢!赚钱为大。
待她和几个弟弟卖完了最后一块豆腐,这才有时间打问南霸天的事情。
丁老头儿那有人买糖葫芦,黑牛刚卖了两张皮子,闲了下来。卫月儿便过来问黑牛:
“黑牛哥,刚才那几个人是什么人?他们为啥收保护费,他们说的南霸天是谁?”
黑牛说:“刚才那穿得花哩胡涂那个,叫花狸虎,那瘦个子脸上有疤的,叫二疤眼,他们都是南霸天的手下。就是这儿的一群泼皮,霸着桃花镇收些保护费的。”
“那就没人管吗?”
“没人管。咱这儿天高皇帝远的。有两三个官府人,也不敢管呐。要人没人,要枪没枪。哪敢管?”
“再说我估计南霸天他们收了保护费。也可能会给他们一点好处的。说不定他们早就是一伙的了。”
黑牛又说:“早些年,桃花镇是四眼蛇霸着,四眼蛇一样也收保护费,乌鸦一样黑。”
“后来,南霸天一伙就来了。他们为抢地盘,打了好几天架,死了三四个人,后来四眼蛇他们一伙打跑了,这地方就归了南霸天了。”
黑牛说:“南霸天他们可能还要来找你的,不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们的。不行下次我把我的猎枪也带来。”
卫月儿很感动。
卫冬阳和卫雷说:“不交,就不交!今天不是也没交吗?下次也不交,我们回家去,修两条棍子带来!”
丁老头儿卖完最后一串糖葫芦,也过来了,丁老头儿看看卫月儿,看看冬阳几个,丁老头儿说:
“卫姑娘,这南霸天一伙,难惹得很,不交保护费,打人掀摊子都是常有的,总得弄得你做不成买卖。要不下一次再收保护费的时侯,咱们说说,你也少交上一点?”
卫月儿沉默了,她说:“到时侯看吧!”她知道丁爷爷是为他们好,怕他们出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这个保护费她是该交还是不该交。
卫月儿本来想今天再花上二三十个铜板买口大锅,好把家里那小锅替下来。不过这会儿也没了兴致。几个人收拾好摊子,推了板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