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庆没买卤味,他回了白宅,他跟白老说:“白老,那卫家姐弟太可怜了,您老知道她们在哪住的吗?他们在咱家旁边,支了板车,在车上车下睡的,连个铺盖也没有。”
有庆又说:“他们连饭也舍不得买,一人就喝点凉水吃个凉饼子。”
白老睁大了眼晴:“有这回事?”
有庆说:“看来他们说的那袋子里银子是他们全部家当,是真的。他们没钱了!所以只好在板车上睡,买凉饼子吃。”
白老便催着有庆带他出来看看。白老看见的,和有庆说的一模一样。
白老动了恻隐之心,白老说:“卫家姑娘,这板车上睡觉太凉了,这样,你们跟我进白宅,我叫有庆给你们腾出一间房来给你们住。”
卫月儿不肯去,她知道她们给的银子其实还不够卫雨的医治费。卖饼的老板告诉她:白老孤傲。他治病,一般的人不肯收,但凡收下,起步都是一百两银子以上。
而且白老爱干净爱清静,不愿有人打扰。所以他那,除了送进去的病人,病人家属都不让进,只让在门囗守着。
卫月儿赶紧说:“谢谢白老。我弟弟闹腾,我怕进去吵着白老心烦,再说我们这一身尘土,也不干净,还是不进了。我们在这住着挺好,也不冷。多住两晚,就习惯了。”
白老见卫月儿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板车上下睡着,四面透风,况且还没有被子,他们能不冷吗?这是个有骨气的姑娘,不想欠人太多。
白老带着有庆回了白宅。
过不多一会儿,有庆带了看门的老王头出来了。有庆手中端着个小盆,小盆上,搁上五双快子。小盆里,是热气腾腾的肉丝汤面,里面还卧着五个荷包蛋。老王头手里,抱着两床被子。
有庆说:“被子是白老替换下来没用的,白老讲究,盖过两年的被子就不想盖了。他说你们拿着盖,正好用得着,就不用还了。这汤面是厨房做多了,倒掉可惜,白老说拿来给你们喝,暖暖肚子!”
有庆将小盆递给冬阳几个。冬阳卫雷小星看着卫月儿,等着卫月儿发话。
卫月儿想了想,说:“这是白老的一片心,我会记着一辈子。吃吧!”卫月儿冰清玉洁,她怎么会看不出那面是专门做的,那被子还很新,比他们带的被子好很多。
白老是为了保护她的自尊,特意这么说的。
卫冬阳卫雷卫小星几个接过小盆,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这碗汤面太香了,里面有肉丝还有鸡蛋。他们也没忘了给卫月儿递双快子,让卫月儿也吃上些面条肉丝还有鸡蛋。
小盆里的面都吃完了,还剩下些面汤,卫冬阳卫雷卫小星三个人轮流抱着小盆,将面汤也喝得一干二净。
有庆也不吱声,呆在一旁,见几个人吃完了汤面,这才将小盆和快子收了,回了白宅。
卫家姐弟吃了这热乎乎的汤面,躺在板车上下,现在有了这软棉舒服的被子盖着,觉得从身体到心里,都十分温暖。
卫月儿说:“你们记得,以后咱们做了豆腐,每次给白老送一块来。”
卫冬阳卫雷卫小星齐声说:“记住了。”
这一夜,几个人都睡得很香。卫冬阳卫雷睡了车上,卫月儿卫小星睡到了车底。几个人半夜都没冻醒。
从第二天开始,有庆就用那个小盆早上下午各端些饭菜出来,有时是面,有时是加了菜的米饭,有时是八宝粥加肉包子。每次都说是厨房做多的或是白老不想吃的,有一次,还提了袋卤肉出来。
卫冬阳卫雷卫小星这两天,感觉上了天堂,他们吃了平日想吃没吃上的饭菜。
有庆也不断带好消息出来:卫雨肚疼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卫雨疼得程度也越来越轻了。
卫雨也能少喝点流食了。肚上的包只剩一小块,等这一小块平下去,再观察观察,这病就好了,能回家了。
……
卫月儿问有庆:“有庆哥,我弟弟的病好了,回家以后是不是要养着?”
有庆说:“不用!卫雨得的是急性绞肠痧,这病起得急,不好治。但一治好了就跟没事人似的。再说你是不知道,白老说卫雨身子骨弱,这两天一边治病一边给他加紧调理身子,把平时不舍得用的千年老人参都拿出来切片给他泡水喝……”
有庆觉得自己好像说露嘴了,赶紧闭了嘴。这些事,白老不让他跟卫家姐弟说的。
卫月儿说:“咱们欠白老的。这么一来,医治费更不够了!”
有庆忙说:“够了,够了!”
三天后,江大力见卫家姐弟还没回来,有点慌了,去老鲁家玩,也不会呆了三天不回来啊!再说他们订的磨盘也该取了。
到第四天,江大力下午回家拐了个弯,去找了夏家营子的老鲁,老鲁听了也很吃惊,说卫家姐弟没来他家。老鲁说他也叫工友们四处打问打问,看看谁家见了卫家姐弟了。
江大力在家里是坐立难安,江大娘也着急了。两人去了十里坡下面打问,没人知道他们姐弟去了哪里。和月儿最要好的翠秀也说不知道。
坡底的周郎中住得离坡下的人有一段距离。卫月儿他们去的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吃早饭的时间,所以没人瞧见。
偏巧周郎中这两天他姑娘生孩子了,老俩囗关了门去了姑娘那帮忙伺侯。因此十里坡上下,没人知道卫雨病了的事。
卫家姐弟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大力准备明天帮皮货商拉完最后一批皮货,就不接活了,他去桃花镇转转,到处寻一寻,看卫家姐弟究竟去了哪里了?
他特别担心这几个姐弟出事!这卫家和他家是多年的老邻居,红花没嫁进来以前,两家亲如一家。红花嫁进来了,因为红花难相处,人小气又有些刻薄,说话嘴又损,两家才生疏了些。
他暗自祈祷卫家姐弟能尽快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