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翠秀娘有点窘,翠秀爹也有些窘:
“翠秀,卫月儿说是她的朋友帮的咱们,我们以为~我们以为是个女娃,我们带了些礼物,全是女娃子用的东西~”
翠秀娘将包裹打开,给大家看:两块好布料,是女孩子的。银首饰,是女孩子的。杂糖,也是女孩子爱吃的。
这些东西,是他们觉得最好的,要来送恩人的。要早知道恩人是个小伙子和他娘。他们会带别的礼物来。
黑牛说:“没事,干爹干娘,你们人来了就挺好,不用带礼物来。”
乌青哈哈大笑,他说:“这得怪月儿,月儿只说是她朋友,又没说是男是女,多大年纪,要怪,得怪她身上去。”
乌青提了那坛酒出来:“谁说全是给女娃准备的,沉老爹还带了瓶酒呢!黑牛,这是给你的,咱一会儿喝点?”
黑牛说:“好,好,我们去整几个菜,一会儿陪干爹干娘喝一碗。”
翠秀和黑牛将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两人去了厨房。黑牛将梁上挂的好肉取下好几条来。翠秀妹子的亲爹亲娘来了,得好好招待。
翠秀娘进了厨房:“黑牛,我来吧!我和翠秀做饭。你去和他们聊天吧!”
“行。”黑牛又跟翠秀说:“翠秀妹子,干爹干娘来了,多做点菜!拣好的做!”
翠秀答应了一声。
黑牛出来,和沉老爹乌青牛大娘一起聊天。
沉老爹说:“出来时,卫月儿就跟我们说,翠秀现在生活得很好,掉福窝窝里了。今天来一看,是真的。”
翠秀现在过得开心,人也有了精神,看着跟嫁到曹家是全然不同。他能看得出。翠秀现在过得很幸福。
牛大娘心里有些不安,她说:“妮子来了我家,我高兴。牛娃子常去打猎,一走二十天。我眼睛也看不见,难得妮子不嫌弃我,愿意和我做个伴。”
牛大娘说:“我是真心愿意妮子留下来,别走了。我喜欢她,就觉得她是我亲姑娘一样。不过干亲家,你们若是想带她走,我也不能拦着。”
牛大娘喜欢翠秀,她舍不得翠秀走。但人家亲爹亲娘找上门来了,她也不能不放人走。
沉老爹赶紧说:“老姐姐,我们来看看她,感谢感谢你们。说实话,她在这,比在我们家生活得还好。看一看,我们放心了。”
沉老爹又说:“何况,我们签了协议,翠秀以后怎么生活,由她自己决定。我们不能干涉的。”
乌青这才想起卫月儿让他带来的两份协议,他把两份协议给牛大娘:“牛大娘,是这样的。这是一份退婚文书,这是一份自由协议。翠秀以后想在哪生活,由她自己决定呢!”
牛大娘赶紧将两个文书抓在手里,说一会儿给妮子,让她自个好好保管着。
“我们只是惦记翠秀,毕竟我们是她爹娘。老姐姐,以后,我们俩还时不时过来看看她?”沉老爹问牛大娘。
牛大娘听了沉老爹这话,眉头都在笑,她说:“你们当然能来!你们常来,我们欢迎,住这儿都没问题。”
“等今年过了年,牛娃子再赚点钱,我让他再修三间房,到时你们想她了,随时过来住住。”
牛大娘本来担心翠秀会走,她舍不得翠秀走。这一听,自然欢喜。
黑牛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忙说:“嗯,不用等明年,今年一入冬就盖。”
厨房里,翠秀娘问翠秀:“刚刚桌上那一大包布料是他们给你买的?”
翠秀说:“是,我出来时,在曹家把衣服被褥全剪了。我身上穿的,是月儿给我买的。她说我重新开始穿新衣,过新生活。”
“那布料,是牛娃哥刚买回来的。让我给自个做衣服穿,厚的薄的都有呢!一年四季的料都买上了。”
娘俩将饭蒸上,将肉炖上,翠秀领着她娘在屋里转了一圈。黑牛的卧室,她和干娘的卧室。翠秀娘看看,很满意。
翠秀的床是黑牛刚买的。床上被褥都是新新的。
翠秀将床边的橱柜门打开,让她娘看那些碎银子铜板:
“娘,你看,这是牛娃哥给我的零花钱,让我用完了跟他要。其实啥都有,啥都不缺,我还一点都没花呢!”
翠秀又说:“干娘是真心疼我。牛娃哥也是真心把我当亲妹子看待。我刚来时,腿有伤不能走路,全是他们照顾。他们都不让我脚沾地。”
“他们还说,以后我要想嫁人了,他们给我陪嫁把我风风光光嫁出去。我要不想嫁人,他们一辈子养着我。”
翠秀娘连连点头,翠秀娘说:“翠秀,你跌到福窝窝里了。你别回去了,就在这儿好好过吧!看你过得好,我们也安心了。”
翠秀呆在这,比回十里坡好。翠秀哥嫂虽说比以前有改观了,但呆久了未必不会有摩擦,再说十里坡人多嘴杂,又有些人专爱在背心嚼舌根子。
翠秀这退了婚,回去又得成他们的谈资笑料。还是呆在这儿好。
这黑牛家,条件不差。翠秀娘看这厨房里挂得密密麻麻的肉都能看得出。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黑牛母子是真心心疼翠秀,当翠秀是自己家人。
而翠秀又呆在这儿很开心,很自在。翠秀娘为翠秀感到高兴。
翠秀也说:“娘,我不走,我就在这。”
饭菜做好,摆进屋中,大家坐下吃肉喝酒。翠秀娘俩做了一大桌好菜好肉。黑牛大块大块夹给翠秀爹娘吃。
因为翠秀的婚事终于解决了,大家心里都轻松了许多。自然就多喝了两杯。
吃完饭,翠秀和黑牛,将翠秀爹娘送到了山脚下。
翠秀说:“爹娘,回去吧!别担心我。你们自己保重身体。”
翠秀爹娘上了马车:“翠秀,好好照顾黑牛娘,我们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那布料首饰,翠秀和黑牛没有收。翠秀说她有,依旧叫她爹娘带了回去。杂糖她留下了,说留下她和干娘吃。
翠秀爹娘走的时侯,黑牛又提了两块风干麂肉带上。当然,还有两块给卫月儿的。
黑牛说他明天要去山里打猎了。估计再回来时,卫月儿回镇上了。到时,他带翠秀,去镇上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