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月儿将翠秀家里发生的事详细讲了一遍给大家听。末了,将那六个铜板也取了出来,递给翠秀:“这是你爹你娘给你的,你收着吧!”
翠秀接了这六个铜板,心里百感交集。喜的是:这六个铜板,是爹娘惦记她的证物。她感觉心里热乎的。
可忧的是,她嫂子把这钱借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难道家里真要卖麦子卖棺材再借上一大圈?钱能凑够吗?以后这帐咋还?
还有爹的那棺材,那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最珍爱的宝贝啊!
“我爹真要把喜棺卖了还帐?他们真说了再难也叫我别回去?”翠秀问。
卫月儿望着她,点点头,说:“是真的。”
卫月儿说:“我和乌青还有冬阳几个商量了下:我想拿十六两银子出来,给你家,让他们还帐。”
卫月儿停了下:“这样,你爹的棺材不用卖了,你家也不用为这笔钱发愁了,我想到时侯,叫你哥嫂立个字据:以后你想嫁谁嫁谁,想怎么生活怎么生活。你绝对自由,他们再不干涉。”
翠秀瞪了眼晴,她感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月儿,你~”
十六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一块豆腐卖一块铜板,十六两银子,得卖多少块豆腐才能赚回来?卫月儿在镇上是有铺。可翠秀清楚她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何况卫月儿还有几个弟弟要养大成人!
卫月儿看看她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这么大一笔银子,我怎么就舍得拿出来。这得多辛苦才赚得回来。可是,咱们是好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十六两银子换你以后的自由,我觉得值得。”
“银子没了,咱们还可以再赚,没事的。”
大不了,买小铺子的事再往后延几个月!
黑牛进了自己的屋中,过了一会儿,出来了,手里提了个包裹,他把包裹打开,是十几个一两一个的闪着银光的崭新的银锭子。
黑牛笑着说:“我妹子的帐,我这哥来替她结。卫月儿,还轮不着你!你把这银子拿去给翠秀她嫂子,写的文书给了我妹子就行。”
翠秀和卫月儿乌青都没想到黑牛有这样的举动。毕竟翠秀才来牛家几天啊!
卫月儿说:“这~,黑牛哥,还是我给吧!我那有银子。”
黑牛说:“瞧不起我不是?翠秀既然进了我牛家,叫了我哥,叫了我娘一声干娘,这一辈子,那她就是我妹子了。这银子你们拿着。大不了我辛苦点,多打上几个值钱点的野物就够了,我可是数一数二的好猎户。拿着!拿着!”
黑牛将那包银子硬塞在卫月儿手上。
牛大娘也说:“叫你们拿着,你们便拿着。牛娃子说得对,妮子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这钱,于情于理也应该我们出。”
牛大娘又说:“妮子虽然来我家时间不久。但我们处得跟亲母女一样,大概上辈子,注定就有这缘份吧!”
这下,不光是翠秀感动,连卫月儿和乌青也十分感动。
卫月儿看看黑牛:“翠秀,你命好,跌到福窝里了。行,那我就收下了。”她系包裹带,扫眼发现多了一锭。
她问“黑牛哥,怎么多拿了一两呢?”她还以为是黑牛数错了。
黑牛瓮声瓮气说:“我专门多拿了一两。那边毕竟是翠秀妹子的亲爹亲娘,银子都还帐了,需要买点啥的不方便,就多拿了一块给他们留着。”
翠秀看着黑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牛娃哥,什么都替自己想到了,比亲哥还亲无数倍!
卫月儿他们不能久留,他们得回十里坡。白天,卫月儿得帮着照顾红花嫂呢!
黑牛将卫月儿乌青两人送至山下,这才又翻了山回来。
翠秀给牛大娘洗了脸脚,牛大娘上床睡了。
翠秀给黑牛也打来了洗脸用的热水,翠秀说:“牛娃哥,谢谢你。”
黑牛笑:“别谢,咱都一家人,谢什么?应该的。”黑牛说:“以后,也别再说谢我。”
卫月儿和乌青坐在车上。卫月儿搂着那包银子,乌青一手抓着僵绳,一手搂着她。
乌青说:“月儿,真没想到。”
卫月儿说:“是啊!我也没想到黑牛哥会替翠秀还帐,黑牛哥真是太仗义了!”
卫月儿现在,对黑牛哥的印象好得不能再好:“黑牛哥真是不错啊!又大方又豪爽又重情重义。”
若是换成以前,乌青听见她说这话,一定妒忌地发狂,不过现在,乌青一点也没生气。
乌青看看她:“黑牛兄弟是挺好。不过,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你那么抠门小气的一个人,今天居然也愿意拿十六两银子出来帮翠秀,我真是没想到啊!太让我意外了!”
卫月儿看看他,小手指头在他脸上轻轻戳了一下:“你有没有良心了?我小气抠门?当初为了救你,我把我家底都掏空了好不好?”
乌青想想:也是,卫月儿平时小气抠巴,看钱紧一点,可是大是大非面前,她可是没小气抠门过?
乌青故意逗她:“那你不是还逼着我签合约,让我干活还帐吗?”
卫月儿说:“那不是那阵生意好人手不够又雇不起人吗?没办法才逼你干活的。那合约,我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乌青说:“合约丢了,也没关系。那合约在我心里了。我以后,给你干一辈子活!”
夜幕下,卫月儿的眼闪闪发光,像两颗星星一般。
乌青说着,那头也凑了过来,他有些不安份了。他的唇准确无误地覆盖在卫月儿的粉唇上。
卫月儿把身子往后仰:“乌青,你还驾着马车呢!咱们还坐车上呢!”
乌青轻轻地说:“让马儿自由地跑一会儿吧!”他松了疆绳,将卫月儿搂在怀中。唇依旧坚定不移地覆了上去。
马儿自个跑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拉缰绳,也没人甩鞭抽它。它停了下来,在路边悠然自得啃草吃。
好一阵后,两个紧挨着的人才分开来,拉了缰绳,挥了马鞭,马车重新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