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力带了乌青卫雷卫雨小星驾了驴车,准备去漕子沟玩。驴车走至半道,遇到大柱子二蛋两人提着木板在前面走。
江大力笑:“他俩肯定也是去漕子沟玩的。”
乌青说:“那就把他俩也拉上。”
驴车停大柱子二蛋身边,乌青说:“上车吧!”
大柱子二蛋笑:“你们也去漕子沟?”
江大力说:“嗯,我们也去。”
大柱子二蛋上了车。二蛋问乌青:“哥,昨晚你们喝了多少酒?”
乌青说:“昨天我们喝光三坛!”
大柱子二蛋都惊呼:“喝那么多,醉了吧?吐了没?”
江大力说:“我俩没醉,喝得可好了。都一人还能来两碗。”
乌青笑:“三坛酒,也不光我俩喝的。咱队里人和你们队的人来,也喝了点。如果两人喝三坛,那就是酒神也得醉得不知东南西北。”
一车的人都笑起来。
说笑间,便来到漕子沟。来了这儿,乌青才知道江大力为什么说女人靠边。这就是一条宽沟,冬天结了冰。沟面都冰冻得跟个明镜似的。
许多人在这冰面上滑行。不,准确地说是男人。这些大大小小的男人,在冰面上滑行。
有的人坐着木板,有的人踩着木板,还有人坐着带轮子的小滑车。
漕子沟从北至南,北高南低,有好几百米长,十来米宽。那些男人们从北至南呼啸而过。这确实紧张又刺激,不适宜女人们玩。
驴车停在沟边,江大力从驴车上取下些大小不等的板来,将板一一分给大家。
有熟人上来打招呼:“大力,大柱子二蛋,你们也来了?”
“来了。这么好的天,不来玩玩可惜了!”
这些打招呼的人,有本村的有不是本村的。本村的都知道乌青的大名,也笑着叫乌青兄弟。
外村的也认识乌青,只不过不知道名字:“这不是你们村高跷队领队吗?叫什么名字?”
江大力笑着告诉他们:“叫乌青呢!”
有人问:“乌青,你成家没?”
“没。”
“乌青,你不是咱们这的人吧!”
乌青说:“不是。我家很远。”
“那你别走了,就留在咱们这。”
江大力有些警觉:“你们想干什么?”
那人嘿嘿笑:“我有个妹子,昨天回去了一直念叨乌青兄弟,我妹子还没许人呢!乌青兄弟,要不你相上一面?”
远处有人叫:“我阿姐昨天也念了,要不上我家做我姐夫去!”
江大力说:“那还是算了。乌青兄弟虽然还没成亲,但他名草有主了!”
他不能叫这些人把乌青抢走,乌青是卫家的,他得替卫家,对,替月儿妹妹,把乌青看住。
乌青向江大力投去感激的目光。
大伙儿哈哈笑,也不生气,说:“走!浪去!”“来浪!”
他们把这滑冰叫浪。冰面有点儿坡度,滑起来跟浪一样。一个浪起来下去了又一个浪起来。所以叫浪。(写到这儿,本虫忽然好想也去浪,一浪更比一浪浪!一浪更比一浪嗨!)
江大乌青冬阳等人也加入了浪的队伍。
乡村的娱乐也挺有趣的。设施是上天给予的,快乐可以相互传染。春节无须为生计奔波忙碌,这是段享受的时间,老少爷们在冰面上玩得嗨起。
玩到最后,乌青提议,咱们来一次比赛,决出个最佳浪爷。
老老少少齐上阵,分组比赛。也不管年纪小的还是年的,大小都是爷。十人一组,赛出二十四个优胜者。
优胜者又八人一组,再赛出三个浪爷侯选人。三个浪爷侯选人,最后再赛一局,确定出一位真真正正的浪爷。
浪爷自然不是乌青,也不是江大力,乌青冬阳卫雷几个,早在第一轮就淘汰掉了。江大力也在二轮败下阵来。
浪爷是个小眼晴干巴瘦猴的快五十岁的男人。
别看他干巴瘦猴,他滑得快,又灵活,所以他勇夺浪爷的光荣称号。
大伙儿撺掇:“浪爷,讲两句。”
浪爷想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底下人笑:“浪爷,咱明年再战,明年把你浪爷的名号撸了!”
浪爷笑:“明年再来!”
看看天色也不早,大伙儿提了板子回家。江大力驾了驴车,叫乌青冬阳几个上车,把本村的人也叫上,驴车上坐了十一个人,再也挤不下了。
剩下二十来人笑:“你们先回吧!我们走着回,回去了,正好吃现成饭。”
卫月儿在翠秀家帮忙,下午回来,看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去江家问。
红花嫂说:“大力带他们浪去了!这一浪肯定一天,肯定天黑才回来!”
江大娘在和面,江大娘说:“月儿,你别开火,我揉点面,咱晚上炖个鸡,贴点素饼子给他们吃。”
卫月儿洗了手,和江大娘一起切菜摊鸡蛋。
卫月儿今天在翠秀家帮忙,来帮忙的人不少。有牛大爷家的孙媳妇春喜。
春喜把卫月儿悄悄拉到一边,问:“卫月儿,你说你家乌青挺帅的,你是不是要自个留着成亲?”
卫月儿赶紧摇头:“没有的事。他就是我请来的掌柜,帮我管铺子的。”
春喜说:“你要真说没有的事,那我才敢接着往下说。”
春喜将嘴贴卫月儿耳朵上,说:“我老公爷看上乌青了,说乌青长得又精神又有能力,想把他妹妹就是我姑奶家的小孙女许他,我那小表妹今年刚十五。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卫月儿愣了下:“乌青他没钱!给不起彩礼!”乌青他还欠着咱家银子呢!
春喜说:“我姑奶家有钱。老公爷说不要彩礼,到时侯他在村里要块地,姑奶家拿些钱出来,给他俩盖个房子,乌青他就算留咱村了。也不算入赘。”
卫月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乌青是我掌柜,我也做不得主,等回去问问他意思再说。”
春喜点头:“嗯,问问。问完给咱回个话。”
卫月儿这会儿摊着做馅的鸡蛋皮,想起这件事来,她心里其实有点不舒服,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