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青冬阳几个在十里坡欣赏卫月儿试新裙子。金碧辉煌的延庆宫中,灯火通明,皇上正陪着皇太后用膳。
今天是除夕。理应是皇上皇后陪皇太后用膳的日子。皇子小公主们过来坐了坐,给皇太后叩了头,都由各自的奶娘宫女太监们,簇拥着走了。
满桌子美味佳肴,数不胜数。皇太后握着金樽杯喝了一小口羊脂乳,她的手上,戴了长长的镶了红蓝宝石的又长又尖的金甲。
皇太后轻唤一声:“璎珞。”
璎珞公主款款走了过来,皇太后:“给你皇兄斟酒。”
璎珞提了夜明珠酒壶,往皇上杯中添了一些。添好后,璎珞便下去了,她躲在侧后的纱帐后侧耳偷听。
璎珞是八公主,今年年方十七了,长得国色天香自不用说,她一直跟在皇太后身边,由皇太后亲自教导,那品性见识自和其他几位公主不同。
璎珞不是皇太后亲生。当年的皇太后还是皇后,她生完皇上后,再无生育。为笼络住当年的圣上,她将娘家最小的妹妹接进宫中,献给了圣上。
圣上恩宠,三月后,将这个妹妹提为贤妃。可惜第二年,贤妃便因难产而去,她生下了璎珞。
当年的皇后便将璎珞接到自己宫中,悉心照料,一如亲生一般。
一句话:璎珞不仅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也是当今皇上的表妹。又得皇太后宠爱,璎珞的地位在众公主中,是最为尊贵的。
皇太后用金甲轻轻敲了下面前的金樽,她提醒:“顺炎,璎珞长大了,今年十七了!”
皇上点头。璎珞十七了,从及笄至今,己两年有余,这两年间,向皇上恳请赐婚璎珞的人每年不下二十人,都是本国有名有望的重臣之家。还有邻国友好之交的几个太子,也曾过来求亲。
皇太后均没准。
皇太后说璎珞太小了,舍不得,得多养两年。
今天皇太后说这话,显然是提醒他璎珞该招附马了。
皇上脸上如平常般平静,这是皇子从小就学习的帝王风范:轻易不能喜怒于形。
皇上问:“璎珞妹妹是和亲还是留下来?”
皇太后说:“自然是留下来。你一贯忙碌,廷庆宫中,幸得璎珞时时相伴。嫁到外邦,三五年难得一见,母后难免日日思念。”
皇上说:“咱们重臣中,挑一位就行。温卿家长子,我看他长得人才出众,又有才华,将来也是栋梁之才。与璎珞妹妹又年纪相当。母后意下如何?”
皇太后将头摇了两摇,说:“我看他未必合适。”
“那就左丞相家中孙子,年方二十。也是满腹经纶,出类拔萃的人物。”
皇太后又摇了摇头。
皇上看看皇太后,他猜不出皇太后的心事。皇上说:“母后有什么吩咐,儿照办就行。”
皇太后点点头:皇子,一贯还是比较孝顺的。
皇太后说:“我的意思,在将军中挑一位就行。”
皇上:“这个好办。咱们有二十多位将军,挑上一位,我封他为一品将军,定不委屈璎珞妹妹。”
皇太后笑:“何苦还封赏提拔?咱们不是有位现成的一品镇国大将军?!”
皇上这下才明白过来:“母后的意思是少将军?”
皇太后点头:“正是他!他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我看只有他,才配得上我璎珞公主。”
皇上心潮翻滚:若说别的将军,那肯定是十万分乐意。只是这少卿,他从来不近女色,人又十分有主意。万千女子,皆入不了他眼。
难道换个璎珞公主,这事就能有转机?
想当初自己为了少卿的婚事**多少心,除了璎珞,其他几位公主随他挑,他也没动心,最后都不了了之。
现在母后看上了这上卿,这事难办啊?
皇上说:“母后,这少卿一心战事,无心成家。这事,只怕不好办啊!要不咱们重选个人?”
皇太后眉毛一扬:“我就看上了他!越傲的人才能入我们的眼!皇儿,不好办才让你办!”
又说:“你堂堂一国之君,这事也不能办?你下道御旨,他敢抗旨不尊?”
皇上被皇太后这么一逼,只得点头:“儿子并不是说不能办,容儿下去思量思量。”
这顿饭,皇上草草用了点,便独自起驾,回了太和殿。
他召了右丞相邵之兼进殿面议。
邵丞相来时,见皇上在地毯上踱着步,便知道皇上又有烦心事了。
邵丞相跪在地上:“臣参见吾皇。”
皇上挥一下龙袍袖:“邵卿起来说话。”
邵丞相便起来,躬腰立在皇上身侧。
“邵卿。母后今日与朕共膳,言明要朕赐婚璎珞给少将军,你怎么看?”
邵丞相上前一步:“皇上,少将军性格傲洁,不喜闺中之乐。他战功卓卓,威名远扬。如果冒然下旨,他抗旨不从,恐国难安啊!现在下旨赐婚,万万不妥。”
皇上看他一眼:“妥的话,朕还请邵卿前来商议?”
一时君臣无言。
邵丞相想了一下,用袖擦擦额上的汗:“皇上,明日祭天之后众臣朝拜,到时皇上见了少将军,将皇太后意思先告之他,看他是如何反应。”
“臣现在回去,去褚将府见见老将军夫人,先吹吹风,让老将军夫人跟少将军细细谈谈,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想想,似乎也只能如此,皇上挥挥手:“那就这么办吧!”
邵丞相当晚,便去了褚将府拜见老将军夫人,将皇太后和圣上的意思转达给老将军夫人。
老将军夫人一听,心里很是激动:八公主璎珞下嫁青儿,这是多么大的盛宠龙恩!这璎珞公主不光容貌出众,才艺俱杰,她还一直在皇太后身边,得皇太后亲自指点教习。
如果说别的女子万里挑一,这八公主璎珞便是举国无双。
普国上下,再找不到比八公主更出挑的人了!青儿再是心傲眼高,她也容不得青儿胡来,错失良缘!
老将军夫人当即便对邵丞相说:谢皇上皇太后厚爰,她马上写信给褚青,让他回来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