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一入院坝,江大娘和红花嫂迎了出来。
卫家姐弟赶紧叫:“江大娘,红花嫂。”
江大娘说:“好,好,回来就好,都回来了就好。”
卫月儿下了车,江大娘一把抓了她的手,红花嫂看看卫月儿的脸,卫月儿确实不复往日的美貌。但她心里没有高兴,只有些内疚:
“月儿,对不起,我以前太小心眼了。”
以前,是她的妒忌心太强,她心眼小,总觉得卫月儿太漂亮,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胁。回头想想:卫月儿很无辜,卫月儿没有做错什么。
红花嫂想想她给卫月儿使过多少脸色,带来过多少困扰。可卫月儿从未记恨过她。此时,她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月儿。
卫月儿轻轻拍拍她的手:“红花嫂,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人挺好。我哥娶的人,不会错的。”
乌青下了车,红花嫂和江大娘看见,问:“是乌青吧?”
乌青看看江大娘,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再看看那红花嫂,挺着个南瓜孕肚,人长得壮嗓门大,脸上因为怀孕,起了一脸麻灰色雀斑。
红花嫂一看就不是那心里弯弯拐拐的人,这种人,脾气未必好,但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所以也不太难相处。
乌青也跟着卫家姐弟叫:“江大娘,红花嫂,是我。”
江大娘红花嫂仔细瞧瞧乌青。红花嫂说:“总听大力念叨你,说你人不错,还真是不错。”
江大娘招呼卫家几个孩子说:“走,进屋看看。”
卫家姐弟走进房中,才发现:家里大变样了!
原来就是一间屋子,卫月儿搭了根绳子,在绳上搭个被单,用时拉开,将房间一分为二。不用时收回来。
现在原来拉布帘的地方。用了木板,做了一道墙。木板都推得平整,原木色的花纹露了出来,古朴大气。
靠木墙处,放着他家原来的四方桌子。木墙内,放着卫月儿的床。木墙外,并排放着四张床。
有了这道木墙,整个房间一分为二,显得整齐漂亮了许多。
卫月儿姐弟看着这道木墙,都有些呆了。
红花嫂说:“大力回来说,乌青也要回来住,我寻思着这么多人住在一起,男女有别,洗洗涮涮不太方便,我便叫大力弄了点板,将这屋子隔了一下。月儿,你还满意吗?”
月儿心里很感动,这是替他们想得周到啊,月儿说:“满意,满意,很满意,谢谢红花嫂,谢谢大力哥,谢谢大娘。”
江大力叫乌青:“乌青,墙做好了,门还没上呢!来,咱们把门抬进去,安好。这活,也只有咱两个男人能干了!”
这墙,是他每天下午将人拉回来后,一点一点做出来的,时间紧,门做好了,立在一边,还没来得及上。
乌青答应一声。和江大力一起抬门上门。
卫月儿和弟弟们将两架车上的东西一点一点卸下来。卫月儿从车上掏出一个包裹,递给红花嫂:“红花嫂,来,送你的。”
红花嫂说:“月儿,给我买什么了?我用不着,都有,你自个用吧!”
卫月儿笑:“这东西,我还真用不着,你打开看看。”
红花嫂打开看,原来里面是两套婴儿的衣服:和尚领的一蓝一红两套,还有两顶小软帽,澹蓝色的小包被。
摸一摸,面料柔软舒服。这衣服,一看就不是自己做的,款式漂亮,应该是卫月儿在镇上专门买的高级货。
红花嫂笑着收下:“这东西你是暂时用不着,我就收下了。”
卫月儿又从板车上摸出对护膝,拿出一小包药包:“江大娘,这是你要的药,我去白老那拿了几帖,这个是我买的护膝,做了活口,你把药包夹在护膝里用,省得每次用布带绑。”
江大娘膝盖到了冬天就有点疼。前些日子,卫月儿请白老开了些药。白老说膝盖处用药膏不好,多活动几下就开了,因此开了药包,让用布缠在膝上。
江大力后来跟卫月儿说这药还挺管用,卫月儿便又让冬阳取了几帖来。
卫月儿觉得每次缠布条麻烦,这次她取了药包,又抽空做了对能直接套在膝上的护膝。
江大娘说:“谢谢月儿,月儿还真是贴心。”
东西卸下来,卫月儿让冬阳卫雨先取了两条鳜鱼,一包杂糖,一包卤菜,一箱豆腐送到江大力家里,这才打发冬阳卫雨去跟江大力要豆腐名单。
红花嫂说:“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来,留着自个吃吧月儿。”
卫月儿说:“有呢,咱家还有不少,对了,我这还有一只羊,等他们忙完了,卸条羊腿给你们送过去。”
冬阳卫雷拿纸笔,记名单。江大力说一家,他记一家,记完后,两兄弟推了板车,挨家挨户送豆腐。当然,他们也没忘了给翠秀家送豆腐还磨子。
乌青大力将门上好。门是里面有插销,外边没有。卫月儿晚上休息时,可以将这插销插上。
上好门,乌青才将屋子仔细看了一遍。房间里东西不多。屋子侧面有一灶台,灶台那一片,果然被烟熏得漆黑。
江大力见乌青盯着那片黑看,江大力说:“乌青,那儿就是卫家失火那次烟薰的,嗯,看着是有点丑。”
江大力说:“兄弟,你要不嫌累着,咱们去弄点黄泥,来湖一下。”
乌青问:“黄泥湖了就遮住了?”
江大力笑:“咱这房子,本来就是黄泥巴砌的,调些黄泥一湖,跟新的一样。刚湖上有点湿气。家里生上盆火,烤上两个时辰就干了!”
乌青说:“那咱就干!”
说干就干,江大力和乌青挽了袖子,拿了桶拿了盆,去水塘那挖黄泥巴。
江大力还招呼卫月儿卫雨小星:“月儿妹妹,我和乌青把屋里湖一下,东西先别放进去。今晚别开伙,就在我家吃饭吧!卫雨小星,你俩去生个火盆,搁在家里。”
卫月儿卫雨小星答应了一声。卫月儿看着江大力和乌青:这两男人!积极得很!刚上了门,这会儿,又准备湖墙。
看他们那热乎劲,倒真处得像亲兄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