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年跟前越近，卫家豆腐铺生意越好。每天冬阳和卫雷连进磨房的时间都没有了。他俩忙着送豆腐。

不光给合作的老客户送，给居民区住的人家送，也给市场上摆摊卖货的人们送。

卫月儿说:“这些人都帮过咱们，就按给老客户的价给吧！”

冬阳卫雷弄了个小帐本，每天将要豆腐的人家记下来，到豆腐做出来了，再一一给人送过去。

这得感谢卫月儿，卫月儿教会他们几百个字。他们能写出大部分姓来，遇到不会的字，也会找别的字代替。

比如郝这个姓，不会写，他们便写上好字。

乌青正式告别了灶台，专心在磨房推磨，不过他推的小磨，大磨费力，石头和朱三棍不让他踫。

卫月儿开始在灶边马不停蹄煮豆汁儿点卤。等到点好卤一叫乌青，乌青便带石头或朱三棍闪出来，将豆花纱布抬上沥水架。

虽然忙，但大家都欢喜。生意红火，就赚得多。

前几天，卫月儿趁还不太忙的时侯，将年货也备得差不多了。米、面、油、鸡、鸭、鱼、肉……

鸡和鸭是活的，卫月儿买了八只鸡，六只鸭，都养在阁楼的木楼梯下。鱼也是活的，用桶养着，放在卫月儿住的房间里。

要说还有什么没弄好的，那就是乌青的新衣服还没完工，不过也做了一多半了。

卫月儿想起丁老头儿和白老来。卫月儿说:“咱得赶紧先把这两位老人家的豆腐留出来，送过去。这样他们好早点安排。这两位老人，帮了咱们太多忙了。”

丁老头儿的豆腐让冬阳送了过去。白老的豆腐，卫月儿赶收了市亲自跑了一趟。

白老见了卫月儿，很高兴，领着卫月儿还去后院看了下他的那些宝贝活物，白老说:“你看，你每天让冬阳他们捎过来的豆渣，可起大用了，我这些宝贝，比以前还长得欢实。”

白老问卫月儿:“卫雨没来吗？”

卫月儿说:“卫雨没来，这段时间他帮着烧茶收钱。我单独来，是有个事想跟白老您说。”

白老看看她，说:“卫月儿，你有话就说。”

卫月儿犹豫下，说:“白老，卫雨对医术很感兴趣。对您又很是敬佩，我想，我想~你能不能收卫雨为徒，教他医术？”

白老看看卫月儿，有些诧异。随后，他和有庆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白老才说:“卫月儿，卫雨没跟你说？”

“说什么？”卫月儿一头雾水。

白老笑:“我们和卫雨早就说好了，他帮我喂养我这些宝贝，我教他些医术，他和有庆一起跟我学习。只是有庆是我的关门弟子。所以他和我无师徒之名。”

卫月儿又惊又喜:“卫雨回来没跟我说啊！”

有庆说:“卫雨懂事，他说年前生意忙，他得帮家里赚钱。等年后他再来。大慨不告诉你是怕你催他过来吧！”

卫月儿这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回事，她心里是又高兴又感动，高兴地是白老肯教卫雨医术，感动的是卫雨肯为家里着想，真的太懂事了！

卫月儿说:“是。我这个弟弟最懂事，从小就心地善良，又最细心体贴。”

白老点点头，白老说:“医者最重要的就是宅心仁厚，这是医德。其次要求细心仔细，因为救死扶伤，丝亳马虎不得。卫雨这孩子两条都占了，我看他学医是个好苗子。”

他跟有庆说:“别看卫雨小，学起医来将来医术说不定在你之上！”

有庆也不生气，有庆笑着说:“卫雨比我强我还高兴呢！”

有庆和卫雨接触得多，他也喜欢卫雨。

卫月儿跟白老说:“谢谢白老，等年后，我就让他过来。白老，你放心，咱们家豆腐铺现在生意还可以，赚了点钱，以后该交多少谢师费我交，我一个子也不少。”

白老听了哈哈大笑，白老说:“卫月儿。你不用给我学师费。你弟弟帮我喂养宝贝，还用的是你们家的豆渣，我不给他工钱，作为酬劳，就让他和有庆一起学习。这是交换。”

白老又说:“再说，他又不是我收的徒弟，我们没有师徒之名，又哪来的谢师费呢？”

卫月儿听明白了。白老这是变着法帮自己啊！卫月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给白老深鞠一躬。

卫月儿回了豆腐铺，饭菜己经做好了，就等她回来大家一起吃。

卫雨将一盘胡萝卜炒肉丝端上桌来。卫月儿忽然抱了卫雨一下。

卫月儿说:“卫雨，谢谢你。白老都跟我说了。谢谢你一直体谅阿姐，一直帮衬着阿姐。年后，你就去学医去吧！”

卫雨“嗯”了一声。

冬阳乌青几个过来，坐下吃饭。冬阳告卫月儿:“刚刚你走后，大力哥来了一下，把咱们家钥匙拿上，又匆匆走了。”

卫月儿问:“他拿钥匙做什么？”

卫家屋子里，除了灶台桌子和几张床，别的什么都没有了。连贮藏室，都被他们走时搬空了。

冬阳说:“大力哥说咱们这儿忙，他拿了钥匙，回家让江大娘帮咱们打扫下房间。等咱们回家了就干干净净的可以进去住。”

卫月儿说:“大力哥真是的。咱们这么多人，回去了几下就收拾出来了，何苦累着江大娘？！江大娘每天要做家里的事，还要照顾红花嫂呢！”

那红花嫂可是什么也不会动手做的人。啥都得江大娘照料。

卫雨起了身，拿过个装铜板的小布包放卫月儿跟前:

“这是大力哥收的村里做豆腐的铜板。一共二十六家，二百六十个铜板。大江哥说他不太会写字，就没写名单，名单都在他脑子里，等回村了他领咱们送！”

卫月儿点点头。今天腊月二十四了，再有四天，该休市了。休市了，该回十里坡了！

她忽然有些想念十里坡的院坝，屋檐下的黑豹，还有江大娘翠秀，甚至十里坡半坡上的水塘。

她还曾经一度想将水塘占为己有养鱼呢！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回想这几个月，恍如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