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柔和的阳光还未跃上山头,一行人便已向山下走去。
姜无炎扶着苑冰晴慢慢地走在前头,他一直小心地看着山道,生怕苑冰晴踩不稳。而苑冰晴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光彩,脸色看上去也好了几分,不再那么苍白。
欧阳落梅和杨妙涵并肩跟在后面,虽然姜无炎和苑冰晴走得很慢,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嫌弃。杨妙涵仍旧一脸陶醉地看着姜无炎和苑冰晴的恩爱模样,而欧阳落梅就是另外一番心情。
他心想:“如果冰雨没死的话,我与她也一定会如此恩爱。”
其实,每当欧阳落梅看到姜无炎和苑冰晴的恩爱模样时,就会勾起他心中的痛。
这痛是那么刺骨,却又无法与人明说。
但现在,欧阳落梅的痛苦已经变成了兴奋。
复仇的时机已经到来,他马上就可以告慰冰雨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欧阳落梅下意识地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锦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步飞星,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马上,你就会被我千刀万剐!”
四人走到山下,见山下正有一辆马车停在山脚。
马是好马,纯净的棕色皮毛没有一丝杂色。
车更是好车,整个车身都由红木打造而成,既大气又结实。
姜无炎和苑冰晴进了车厢,发现车厢内铺满了柔软的毡垫,即便是颠簸起来,坐在里面的人也不会太难受。而在车厢一角,放着许多干粮和水袋,足够他们这一路上的吃喝了。
苑冰晴笑着说道:“落梅他想得倒是很周到。”
杨妙涵探进个脑袋来打量了一圈,赞叹道:“这马车真好,花了不少钱吧。”
欧阳落梅坐到车厢前,大声回道:“对无炎公子来说,不过是拔了根头发。”
杨妙涵回头讥讽道:“你有本事你也拔啊,把你拔成个秃子你也买不起!”
她走进车厢,坐到苑冰晴身边,对姜无炎说道:“公子,我看那小兔崽子就是嫉妒你。”
姜无炎只是笑了笑,不答话。苑冰晴本也在笑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赶忙向姜无炎问道:“无炎,去找华三问的话是不是要绕路啊?”
姜无炎摇摇头,说道:“你放心吧,从这里到柳州城是肯定要经过杏林的,华三问就住在杏林迷障里。”
苑冰晴道:“迷障?那是不是很容易迷路啊?”
姜无炎道:“寻常人是会迷路的,不过咱们有鼎鼎大名的落梅公子带路,就不用发愁了。”
“坐稳了!”
欧阳落梅大喊一声,便拿起了马鞭准备出发。
他看着前方,心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干净清澈的笑脸。
“她那么笨,也不知道找没找到华三问,这次会再遇见她吗?”
欧阳落梅摇摇头,不再多想,他扬鞭轻轻一打,马车便缓缓地向柳州驶去。
寒意渐浓,已近腊月。整个杏林都已陷入了沉睡,等待着来年再次绽放。
欧阳落梅看着一株株枯萎的杏树,也不由得心生悲凉之意。而随着马车渐渐行进,整个林子都变得雾气蒙蒙,进得越深,雾气越浓。
杨妙涵将车厢门帘拉开,向外看了看,向欧阳落梅问道:“梅儿,这雾气不会有毒吧?”
欧阳落梅道:“当然没有,否则找华三问治病的还没治上不就先被毒死了吗?”
他一勒马,又说道:“下来吧,接下来咱们要步行了。”
三人下了马车,欧阳落梅便将马栓到一棵树上,又领着三人向林内走去。
随着四人越走越深入,周围的雾气已经浓到不可识物,走在后面的三人除了眼前的欧阳落梅,便看不清其他东西。苑冰晴紧紧地抓着姜无炎,不停地看向四周,显得很是紧张。姜无炎也紧紧地搂住苑冰晴,柔声安慰道:“别怕,跟着落梅走,不会有事的。”
杨妙涵也不停地打量四周,还将腰间佩剑拿到了手中,看来也是有些紧张。
她大声说道:“小兔崽子,你可别带错路啊!”
欧阳落梅道:“放心吧,快到了。”
他突然停了下来,伸出左手向前一捞,似乎是抓到了一株小树。只见他抓着那株小树狠狠地摇晃起来,身后的三人除了姜无炎外全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周围的雾气渐渐散去,一切又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杨妙涵惊讶道:“哇,原来还有这样的机关,咱们快走吧!”
他正要向前走,却见欧阳落梅还站在原地不动。
欧阳落梅并非不想走,他只是惊讶地愣在了原地。
站在欧阳落梅面前的人,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片刻后,这表情便化作了一张干净清澈的笑脸。
“乖仔,你怎么过来了?”
欧阳落梅回过神,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我还以为你会被迷障困住呢。”
李小妹嘟起嘴,生气地说道:“我哪有你说的这么笨啊,你都给我写得明明白白的了,我怎么会找不到呢?”
姜无炎道:“李姑娘,好久不见。”
他扶着苑冰晴走了上来,李小妹看到他,立马笑着说道:“无炎公子,你也来了啊,这位就是冰晴姐姐吧。”
李小妹走到苑冰晴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冰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不过你的气色不是很好,是来看病的吗?”
苑冰晴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杨妙涵却突然从一旁走了过来,抢先对李小妹说道:“你就是李小妹吧,哎呀,之前多亏你照顾我们家小兔崽子了!”
李小妹疑惑地看了看杨妙涵,向她问道:“您是落梅公子的娘亲吗?”
杨妙涵道:“咳,我这不是亲娘,胜似亲娘啊。这小兔崽子,最不让人省心。李姑娘,你也跟他相处了一年了,肯定也深有体会吧。”
“咳咳!”
欧阳落梅使劲干咳了一声,回头说道:“咱们赶紧进去吧。”
说罢,他便率先向林中走去,姜无炎扶着苑冰晴跟在后面,而杨妙涵则和李小妹手拉着手走在了一起,有说有笑,似乎聊得很是投机。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座木屋前,这座木屋比之前李小妹的医炉大上了一倍,四面开窗,门前还摆着两个大水缸,而在水缸旁边,则种着一颗梅花树。
在这杏林之中,这一小株梅花树显得那样突兀,但此刻,这株梅花树上已长出了朵朵花苞,为这死气沉沉的杏林添上了一丝生机。
李小妹道:“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一下师父。”
她跑到木屋门前,大喊道:“师父,我把人接来了!”
“好,我看看这次是谁这么好运能找到我。”
苍老的声音传来,一个灰衣老者也从屋内走出。虽然这个老者看上去已是须发皆白,但是面色红润,腰板挺直,步履坚定,一看便知是保养得当。
这位老者扫了一眼,目光立马锁定在欧阳落梅身上。
欧阳落梅笑了笑,招手说道:“华老头,好久不见啊。”
华三问见了欧阳罗梅,突然怒目圆睁,满脸通红,只见他一把抄起门前的笤帚,冲向欧阳落梅,一笤帚打向他的面门,看起来就像是把欧阳落梅当成垃圾,要把他扫地出门。
欧阳落梅大喊道:“哇,华老头,你疯了!”
他闪过华三问一击,但又不能还手,只得一直闪躲。而华三问似乎真跟欧阳落梅有深仇大恨一样,紧追着欧阳落梅不肯罢手。
众人就看着华三问追着欧阳落梅来回跑,也没人上前拦阻。
杨妙涵笑了笑,对姜无炎说道:“公子,你看那华三问的脾气倒是跟梅儿一个样,都是那么火爆。”
姜无炎点点头,说道:“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二人才能成为至交好友啊。”
杨妙涵又看向了来回追逐的华三问和欧阳落梅,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二人哪里像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