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轻轻撩了撩我鬓边的碎发,嘴角处勾勒出一缕春风化雪般的暖笑,“有那么重要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没那么重要吗?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呢?
他的提议,我没有拒绝的几乎。静静的躺在他怀里,跟着他轻功的步伐飞出药庐。冬夜寂静,清冷的月光更添几丝凉意。我身上裹着纯白的狐裘大氅,周身都被他搂在怀里,简直就要密不透风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掠过树梢落在最粗大的枝干上,放眼望去全是轻薄的雾气,乳白色的水雾几乎就要蒙了眼睛。呼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别样的寒凉却夹杂着一丝清甜之感。这里便是衡山最底层的寒潭,犹记得当初为璇晖跳崖后跌进寒潭的事情,往事真是历历在目,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忘不了。
“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是很美。”我不自主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就是有点冷,不,应该是相当冷。”
此话一出,半晌没有听见头顶上传来任何声音,我好奇道:“怎么不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想要给你点惊喜,没想到你却这般扫兴。”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语调似有嗔怪之意,但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开开玩笑。原来是想要搞点浪漫,却不想这浪漫的时间有些不对劲。“你不是问我们有没有拜堂吗?那我现在问你,要是拜了堂,你当如何?要是没有拜堂,你又当如何?”
“我、、、”被他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要是拜了堂,那还能做什么,必然是认命的做他老婆了,想来他一直对我不错,将来的日子应该还不差。可是若没有拜堂呢?我心里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说不出来?”
“没有的事。”深吸一口吸,剔除这些无所谓的胡思乱想,“如果拜了堂,自然我就是你、、、你的妻子,以后我们自然要换一种相处方式了。如果没有、、、没有的话,看你还想不想娶我了。”此时此刻转移话锋才是上上之策,而我也不负己望的将话茬甩到他身上了。
“呵呵、、、”
“笑什么?”我仰头看向他,眉眼嘴角都是笑意却看不出哪里值得他开心的,“你啊,口是心非!”
“我?”我诧异的看向他,“哪有?”
“刚昏迷那会,你濒临死亡,无用其实没有配出完整的解药。”他似是回忆一般,却又加了几分力气将我搂紧,“药引是相近的血脉,所以、、、、、”
相近的血脉?那指的不就是大哥吗?“可是大哥不是、、、”想起大哥,心就不自主的疼起来了,那样一个温润的男人,那样宠我,纵容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是啊,但是这世上还有一个接受过你心头血的人,他的血或许对你有用,只是这一辈子你和他都要绑在一起了,生死相随。”
我如遭雷劈,我给过心头血的不过易璇晖一人。
“你知道你昏倒之前底下来汇报的是什么吗?”他故作轻松的问我。
“什么?”
“易璇晖亲率三万兵马包围了千日峰,自己独独带了一百人上了凌霄宫。”他干笑着,笑容相当凄然:“我并不怕他的三万兵马,却害怕他来的目的,更害怕就此失去你。”
我轻轻回拥住他,在我的认知里,他一向是坚毅不摧的人。十多年前的灭门之恨,多年的隐忍已经将他打磨的更加刚毅了,可这一刻我却真正看见了他的脆弱,他的无奈。
“其实,我不值得你这么、、、这么担心。”从醒来到现在,我除了给他闯祸带来麻烦之外似乎就没有干过几件好事。
“傻丫头,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这时候了,你还说这种傻话。”似乎揉我的脑袋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一般,轻轻的揉了几下之后复又开口:“我本以为娶你,照顾你一辈子就是对你最好的安排,但似乎并非如此。
你知道吗?那些日子无用为你施针逼毒,你痛苦的蜷在床上,却时不时的唤一个人的名字。”
“谁?”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了,若是是唤的他,他必然不会跟我说这些了。“璇晖,对吗?”
“你记得?”
“确然不记得了,猜猜而已,如果喊得是你,你这会子就不会和我说这些了不是吗?”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张嘴可真是犯贱,什么人不好喊偏偏喊他,冷公子此刻的表情便让我更加确定了。
我尴尬的笑笑,他也跟着笑了笑:“你还爱他吗?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就剩下互相折磨了,还谈什么在不在一起。”回想以前,有过那么一段快乐时光其实已经够了,他不爱我了我又何必强求呢?“对了,他带兵包围千日峰,你们没事吧?”
“你小看我?”
“额,不是。”看着他戏谑调笑的样子,想来易璇晖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雯墨,不免有些担心。”
“哦?真的只看到她了?”
“嗯,那还有谁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确然看见了易璇晖,但显然那是个梦境,否则不会真正醒来的时候才显得那样真实。
“跟了一路,你不累吗?”冷公子没有回答我的话,声音陡然变冷朝向了侧面。我猛然意识到我们身边有跟踪的人,心中一阵紧张。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估计还是冷公子的拖油瓶。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跟踪我们,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黑暗的树荫下飞出一道闪电,只是一瞬间,他整个人便沐浴在有月光之下,月白色的袍子和此刻的月光交相辉映,一副得道仙人的超然模样,只是这脸色有些窘,有些哀伤的模样。看这俏模样还真算不得好人,易璇晖竟然这么大喇喇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心中一紧,抓着冷公子的手也用力过猛了些。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小声的凑在冷公子的耳畔。
他冷冽的眉头皱了皱,学者我的样子贴近我的耳廓:“自从他带兵过来,就一直不曾离开过,你的药其实、、、其实是以他的血做药引的,这也算是他还你的,你不介怀。”
介怀?我干嘛要介怀。冷公子说的对,那是他欠我的,当初我为了他在自己的心口上捅刀子,也因此被姚文玉女人下毒,现在轮到他给我献点血了,我干嘛介怀,干嘛要难过,干嘛鼻子酸酸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