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凯奥斯那句“可以一劳永逸地帮西界解决这个问题”，关曜星在好奇的同时，本能地开始警惕。

这小子一肚子的奸诈诡计，他如果说帮你解决什么问题，那肯定是这里面藏着他可以攫取的巨大利益，所以必须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不然会以为占了他大便宜实际却被他揩了大油。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面对关曜星这非常冷静、谨慎的态度，凯奥斯也不以为意，抬手在那图上圈了圈，说道：“这里，是极恶森林，是西界的恐惧之源；这里，是避风山，是西界各种恶灵及诡异生物的污染之地。这里，是避风山和极恶森林的中间地带，基本上一个势力、一个家族都没有，哪怕是那些胆子最大的采集者，也都会尽量绕开。”

凯奥斯说着，拿起一个附魔短棒，在图上点了下，刚刚被他用手圈过的地带，一下变成了红色。

“如果我们在这片区域建一座城，可以时刻监视极恶森林和避风山里的异常，如果极恶森林再次爆发死亡之潮，有它挡在路上，也能进行第一波阻挡，不让西界其他地方的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受到冲击。而且，后续也可以以这座城为基础，布置横跨几公里的大型法阵，作为防备和对抗极恶森林威胁的阵地，最大程度地发挥它的威力。”

“建城？”关曜星这次过来，本来也想着要和凯奥斯聊聊极恶森林可能的威胁，想让他帮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解决的方案，或者他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只是没想到，凯奥斯虽然依然不承认他那天进过极恶森林，不承认那天的异象和他有关，但却主动提出了解决极恶森林威胁的方案，而且还是这种一听起来就需要消耗极大资源的方案。

“在那里建城？你想让谁在那建城？你划定的区域都属于建城范围？西界不论哪个势力都肯定不会在那建城，你不会是要让圣佑联盟在那里建个主城吧？”关曜星皱眉看着他。

本能的，关曜星认为这个建城的提议，只是凯奥斯提出的一个话头，一个饵，等到她表示不可能、做不到后，还会再有其他“退而求其次”的建议，那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就是在那建个主城，不过不是圣佑联盟在那建主城，而是圣佑联盟的贵族和西界的几个势力、家族一起，在那里建个主城。”凯奥斯说道。

“你的意思是，资源圣佑联盟出，但是城却可以分一半给西界？”

“严格说来，是以我为主，其他瓦利城贵族为辅，少量其他地方的圣佑联盟贵族参与，不会有圣佑宫的直接进场，甚至建成之后，也不会像其他圣佑联盟主城一样的设立圣佑宫、审判长。而西界，也会在建设的过程中，投入一定的资源和人力，建成之后，这些有投入的西界势力和家族，能够和圣佑联盟参与建城的贵族一起，掌控这座城。这座城的各种功能，也不会被用来对付西界人。”凯奥斯说道。

“这些有投入的西界势力和家族，是不是你指定的？这样的话，这个新城，看起来有众多贵族、西界势力参与，但实际还不就是你掌控？”

关曜星虽然知道，如果真的开始建这个城，西界受益的那些人里，肯定会有她，会有暗血家族，会有很多和她交好的势力和家族，但她同样很清楚，很多问题不解决，这种只有少数人受益的事情，也做不起来。

何况，她现在依然不觉得这是凯奥斯的真实目的，她依然觉得建城只是凯奥斯的幌子。

凯奥斯说道：“所需的材料、资源、人力，我都会想办法解决和统筹，甚至这件事本身都是我提出来，我想办法协调圣佑联盟和西界双方，促成这个事，在未来收益分配上，我占大头，并不过分吧？

“至于安全的保障，这座主城的护佑大阵，会由一半圣佑联盟的人，一半西界的人掌控。得有超过一半的人许可，才能控制大阵，而只要有一半的人许可，就能关闭大阵。

“如果觉得这个主城有问题，西界人可以随时关掉大阵，一座没有护佑大阵保护的、座落在避风山和极恶森林之间，远离圣佑联盟的小城，能有什么威胁？补给都保证不了，不过是西界各势力口中的一盘菜罢了。”

关曜星问道：“如果有人死了呢？那不就不够一半了？”

“可以提前建立好灵魂印记，一旦死亡，权力会转移到拥有印记的人手里。”

“如果有人被你们收买了呢？”

凯奥斯摊手：“这不应该是我考虑的问题吧，我总不能连西界的大老们会不会团结，会不会被收买，都要考虑全了？”

“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的话，圣佑联盟想把主城建到西界里面，是不可能的。圣佑联盟上一座在西界的建筑，最开始也是说不会拿来针对西界人，结果呢，不也是一样？”关曜星摇头说道。

“关姐姐说的是落雷谷边上那座超级法师塔？”凯奥斯说着笑起来：“那座超级法师塔，建的时候可没征求西界人同意。何况，现在这座城，是西界人要深度参与进来的，不仅一起建，以后也要一起生活。关姐姐，这可能是西界人摆脱西界桎梏的最大机会。”

关曜星皱眉看着他，又看了看地图，好一会才说道：“你是真打算在那建城？”

“不是吧，关姐姐，咱们都聊了那么久了，你还怀疑我是不是认真的？”凯奥斯苦笑道。

“不说西界这边了，圣佑联盟那边你真能搞定？你能保证圣佑宫允许一座新建的主城，没有圣佑宫，没有审判长？你说西界的人和圣佑联盟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为什么要一直对抗？我不相信圣佑宫能同意。”关曜星说道，“我不是针对你啊，但是圣佑联盟在西界的信誉，可从来都不怎么样。到时你们把城建起来，又突然违背所有约定，这个插在西界深处的钉子，让人怎么拔？”

凯奥斯说道：“放心吧关姐姐，这就是我们需要谈的东西，一定会在建城之前，就先谈出一个让西界大多数人都满意和放心的方案。至于圣佑宫那边，你也放心，一定会给你们足够制衡，防止圣佑联盟这边反悔的能力。接下来，很多细节，我都会整理成详细的文件，交给关姐姐带回去给几位主要势力和家族的西界头领看的。”

关曜星眯着眼睛看他：“你没说实话？”

“嗯？”

“你到底为什么要在那里建城？这个地方，确实是西界人都要避着走的区域，你却选它来建城，一定有原因，别跟我说什么你想替西界一劳永逸解决问题，骗不了我。是极恶森林、避风山其实已经没有威胁，或者你有办法规避掉那些威胁，又或者……你可以从中获得什么巨大的利益？”

凯奥斯看着地图，近半分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回头对关曜星说道：“好吧，果然瞒不了关姐姐，这片区域确实有非常大的利益。那巨大的利益，是我想要在那里建城的原因，也是我为什么能说服圣佑联盟其他人跟随我的把握。”

凯奥斯说着，对薇拉点了下头，女侍卫很快从旁边一个箱子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过来。

“关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么？”凯奥斯让薇拉把石头交给关曜星。

关曜星还没接过那块石头，就已经认出来：“是炼魂石，避风山内的特产，灵魂法术和精神类法术都能用到的珍贵材料，在圣佑联盟应该能卖到五位数的魔券吧？这是你这次去西界，从避风山找到的？”

凯奥斯说道：“是我买的，确实是五位数。不过关姐姐，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在避风山外，把炼魂石批量‘种’出来，你相信么？”

“什么意思？种出来？”

“对，就像其他各种圣佑联盟的经济魔植一样，被‘种’出来。”

凯奥斯说着，将他拿来说服潘德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然后郑重地说道：“关姐姐，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有多么巨大的利益，这个利益，单靠我一个人吃不下，单靠圣佑联盟或者西界的某个势力，也吃不了，只有局面足够大，盘子足够大之后，我们才能稳定地从里面分到最大的一份。”

“你确定……你能种出来？”

“在建城之前，我当然先证明给你，给其他人看。甚至在建城之前，相关的经济领地，就要开始建设了。避风山、极恶森林是巨大的威胁，但同样也是巨大的宝库啊！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让人类愿意冒巨大的风险去对抗！”

……

关曜星是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离开凯奥斯的领地的，她着实没想到，会从凯奥斯这里听到这么个不可思议、天方夜谭，又似乎真的有点可行性的方案。

她的理智，她这么多年来对圣佑联盟、圣佑宫，对西界各势力、各家族的了解，让她本能地觉得这事不可能成。

但这么多年来和凯奥斯的接触，对凯奥斯的了解，又让她本能地认为只要他想办的事，就一定能办成。

特别是最后她离开前，凯奥斯跟他说的那句话，尤其让她真的懂：

“关姐姐，我再给你一个秘密筹码。如果西界同意帮我建城，我会开始向西界大批量地平价供应‘魔装法阵系统’。”

也正是这句话之后，关曜星真正相信，凯奥斯可能真没打算让圣佑联盟在未来的新城建圣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