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长脸浓眉，站在雷神塔的塔尖上声如洪钟：“雷尊老儿，还不快快出来见我！”

“这是云莫？”孟西游第一反应是这人被夺舍了，但云莫乃是圣人之躯，即便是墨倾城也只是能将其击杀，却不能夺了他的躯体，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孟西游将唠叨收在令牌空间之中，眉间有凝重之色，豁出一切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而寻天宗三圣之中，云莫最是爱惜名声，如今能够如此肆无忌惮，是笃定没有人将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说出去，可是这世间只有一种人不会泄露消息，想到此处孟西游心头猛的一颤。

雷神殿外，雷尊大掌一挥，原本高耸入云的雷神塔飞速的缩小，不过几息便落入了他的掌心，无心同道貌岸然之辈废话，直接道：“云莫，你只问你一事，当初杀我爱子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云莫低头笑了两声：“即便雾隐山成为焦土，他也回不来了。”

这却是间接承认了。

孟西游站在大殿门口，牙关咬的死紧，那个护着她长大，要什么给什么的兄长，居然是被同是修士的人暗害，虽然早有猜测，可是在一切明了的这一刻，心头却酸痛难当，可是她如今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弱小的自己，还真是可恨。

“是你就好！”雷尊长年苍凉空洞的眸子终于有了些神彩，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薄薄的笑来：“那便给他尝命吧。”

雷尊同云莫的斗法是孟西游见过的，最惨烈的一战，一个有先天至宝雷神塔，一个占据差一步便超脱天地规则的仙灵佩，想来那东西便是累得青褚被几个师弟师妹联手暗害的源头，动静大的天地都似乎震荡起来。

雷神塔乃是天地正气之尊，原本便是第一等的法宝，只是云莫到底原本是圣人之躯，如今又有仙灵配在手，雷尊到底输了半筹。

“父尊！”，孟西游惊呼。

雷尊从云颠跌落，嘴角隐有蜿蜒血迹，虽然云莫也没有捞着好处，至少一条臂膀已经不见了踪迹，但至少他能好好的站着，显然胜负已分。

孟西游咬牙瞪了一眼阴测测的云莫，小心翼翼的搀着雷尊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小游，快回去！”雷尊一只手捂着胸口，只觉得丹田之内灵气翻涌，推开孟西游的胳膊：“快走!”云莫来者不善，而如今他已经护不住她了。

“想走？”云莫笑笑，盯着孟西游的目光发亮：“西游侄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你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位新晋的妖仙，还有忆今恐怕......”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原来圣人是冲我来的。”孟西游扶着雷尊，清丽的面容静静的盯着云莫，她昔日拜在寻天宗沐忆今门下，算起来还真是云莫的徒孙一辈，倒也算得上寻天宗的弟子，此刻想到被围困中人说不定就走自己三十万年前的旧友，眉头微皱叹息道：“只是恐怕寻天宗数万弟子要失望了。”

仙灵界仙道修士之首，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够相信。

云莫顿了一顿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有了你，妖魔两界俯首称臣，我寻天宗会成为三界第一大宗，牺牲一些弟子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沐忆今那小子突然成了魔祖，而那妖龙成就妖仙竟查出了几十万年前的那一桩旧事，他何至于此。

若是孟西游知晓云莫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会唾弃不已，堂堂圣人之尊竟然看不透因果循环之事，如今更是抛弃宗门隐有堕魔之势，实在是令整个仙灵界都要蒙羞的事。

“游儿，离开这里。”雷尊向前一步挡在孟西游的前面，心中既担忧又骄傲，她的女儿不过一千岁的玄仙站在万年圣人的面前却巍然不惧，若不是有云莫这个强敌，他定然会欢喜的夸一夸她。

“放过我父尊，你的目的是我。”孟西游顺从的站在雷尊之后，但双目却直直的盯着云莫。

“胡闹，快走！”雷尊面颊上的肌肉僵硬的抖动，转过脸来看着自己别过三十万年的爱女。

孟西游握了握雷尊的手，一向清冷的嗓音异常低沉柔和:“父尊，我不会走的。”

她的目光坚定又决绝，竟教雷尊说不出教训反驳的话来，只心中暗自打算，即便倾尽全力也要护女儿周全。

嗓中发出轻轻的嗤笑声来，云莫手指点点自己的额头，转头道：“这个倒也不难办，两个都留下岂不更好。”

“云莫圣人向来做的好梦。”孟西游将那圣人两字说的格外轻佻：“可是，只怕不能如你所愿。”说话间孟西游不动声色距离雷尊远了些，双侧肩膀上不知何时各浮着几个拇指大小黑色的珠子，那小珠子雷丝浮动，正是孟西游用自己体内的雷电所凝结而成，只不过这些年随着修为上涨，昔日的雷光球如今只怕得称作雷光珠，虽然个头缩小了许多，但威力却更胜以往。

雷尊与云莫俱是一惊，只孟西游自己嫩白的手指将一颗雷光珠捏在手间：“这东西对圣人也许威力不够，但送我去轮回还是派的上用场，你说是吧，云莫圣人？”她笃定云莫不敢要她性命。

从头至尾孟西游的视线都只投递给云莫，一丝一毫的目光也不敢往雷尊那边看，专注的心口都有些发疼。

“你怎么......”云莫尚未说完却见对面少女将手中的雷光珠往远处一丢，震耳欲聋的生响过后，雷神殿前已经多了一个百十丈深的大坑，此刻背着手往前度了几步慢悠悠道：“圣人，咱们时间不多了，你说呢？”

云莫从未这样憋屈过，仅剩的一只手抬了又抬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他冒不起这个险，孟西游所是死了，魔主同妖仙哪里有胜算，终究是点了点头。

“还不走？”云莫看着站在原地的孟西游灰败交替的眉毛扬了扬，满是不耐。

“心魔誓，你知道我信不过你。”孟西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