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向东离开后,程瑞山看着有些失神的大小姐,轻轻咳嗽几声,说:“大小姐,您没事吧?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出发了。”
连叫了几声,程如悦才回过神,说:“知道了二叔,我没事。……等他走了,咱们再走。”
程瑞山没有回答,却低低的叹了口气,好一会才说:“大小姐,有句话也许不是我该说的,但是……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向东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程如悦肩膀似乎颤动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不是,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怎么了?”
“哦、哦,那就好。可是,可是……”
“二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大小姐……”程瑞山闷呲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我觉得您刚才好像是在吃苏家大小姐的醋。”
程如悦眼神忽然滤过一丝惊慌,连忙将身子转向一旁,皱眉道:“二叔,怎么连你也瞎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父亲的死,还有复周堂的关系还未查清,净想些无聊的事情做什么?”
程瑞山讪讪的闭上嘴,心里想:真要没有这回事,一听到那臭小子出事了,谁急的连夜往青宁州府赶。
程如悦还一会才恢复的神色,转头问道:“复周堂的事情查清楚了吗?真的是衡王的人在背后搞鬼?”
“今日一早,汴京传来消息,衡王世子赵泓前几日到过江北,时间和地点我派人查过,正好与复周堂这几日动作相一致,不出所料的话,那复周堂背后靠山很可能就是衡王。”程瑞山犹豫一下,说:“大小姐,有道是民不与官斗,若复周堂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也就罢了,如若他背后真的有衡王撑腰,那恐怕此事要棘手的多。一旦被他们发现是我们在暗中调查他,恐怕整个程家都会卷进去。”
“这个我知道,这也是我为何这次只带你四人的原因。此事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程如悦揉着额头沉思一会,缓缓说:“欧家堡和熊家也要找人盯紧了,那些人个个不
是省油的灯,若都是明面上的也还不可怕,反倒是那些背地里的勾当,让人不得不防。这次馨香阁底下拳场出事,欧修作和熊少极的关系恐怕已经到了冰点,这时候倒是咱们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程瑞山说:“是,大小姐放心,欧家堡和熊家我已经安排人手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程如悦点点头,又微微叹了口气,说:“二叔,这阵子多亏了你,不然我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你这么大年纪,还跟着我风餐露宿,出生入死,我很过意不去。”
程瑞山笑着摇摇头,说:“大小姐这还是哪里话,无论是程夫人还是程老爷都对我恩重如山,当年要不是程家肯我老头子一口饭吃,恐怕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别说是风餐露宿了,就算是要我老头子这条命,我也不含糊。”
大小姐笑了笑,说:“二叔,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老可是我们程家的大功臣,我和双儿能走到今天全靠您老照顾。上次说的那座宅子,我已经派人买下了,等这些琐事忙完,您就好好颐养天年。”
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程瑞山只是笑了笑,说:“如此就谢过大小姐了。”
二人攀谈一会,此时就见山下一个人匆忙走了上来,在程如悦耳边说了几句,大小姐淡淡点头,对程瑞山说:“二叔,不出咱们所料,那些官兵果真是欧修作在背地里捣鬼。如今衡王世子已经进城了。”
程瑞山微微皱眉,道:“如此说,欧家堡的确有意脱离复周堂的掌控,只是欧修此举可谓是兵行险招啊。”
程如悦却摇头,低声道:“不对,欧家堡即便是权势再大,也不敢公然对抗复周堂,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衡王爷,我看那厮此举而是假借苏家小姐被掳之事,想要敲山震虎。”
程瑞山点点头,也觉得有些道理,嘿声道:“管他兵行险招还是敲山震虎,只要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便好,眼下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再渔翁得利。”
这一路下
山的道路甚为崎岖,苏云若身子弱,似乎还没缓过劲来,被林向东搀扶着歪歪扭扭往前走,却抿着嘴唇不说话。
这丫头从小到大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整个人半靠在林向东怀里,那种温温热热的感觉让她羞涩万分,想要硬撑着身子自己走,可奈何腿软的厉害,还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上了。
两个人下了山来,却见官兵早已全部撒,竟是寂静的连个鸟影都没有。
树林里果然有辆马车,林向东将苏云若搀扶上车,然后将马车从树林里牵出来。只是眼下有个问题,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能分清东南西北,却不知该如何走?
大小姐见他站在马车前发呆,像个呆头鹅似的四处张望,却是噗哧笑了一声,又连忙捂住了小嘴。
林向东见她神情平静,知道她定然是认识这个地方,便苦笑道:“大小姐,您就别笑了,咱们该走哪条道啊?”
大小姐脸上扬起笑容,娇声道:“这里是宁曲县,该是淮安境内,距离青宁州府几百里的路程,那些贼人也真的是煞费了苦心。我做生意的时候来过几回,你便一直往南行就是。”
林向东心中一喜,连忙跳上马车,挥鞭前行。此时夜深人静,四下无人,马车沿着官道行进了三个时辰,不觉天边隐约发亮,二人在一处小镇休息了会,吃了早餐,换身赶紧衣服顺带洗了个澡,然后继续往前走。
也幸好林向东随身携带了些碎银子,那苏云若是千金大小姐,身上根本就没有带银两的习惯,胭脂水粉倒是带了不少,女人啊,都这么回事,林向东心中感叹。
马车滴滴嗒嗒,一路向北驶去,大小姐在车厢里沉默着,林向东却是打了个呵欠,他昨晚一直忙着赶路,一夜没睡,现在已经是十分疲累了,迷迷糊糊差点把马车开到侧沟里去,吓得车厢里的苏云若连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