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淡，平静如水，大宋的夜空很低，星空闪烁，像极了一双双灵动的眼睛不停的眨动。
十月的秋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发紧，程如悦静静的站在哪里，夜风拂起她的长发，迷离中有种说不出的美。
她的身材并不像顾曼儿那么夸张，有些偏瘦，但是比例极好，尤其是小蛮腰只堪盈盈一握，越发衬得身形婀娜妙曼。
看着她姣好的背影，林向东就忍不住郁闷的想：靠，这世上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女人玩女人呢？没天理！也不知道她跟以前的那个女子，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了……
“在想什么？”程如悦忽然轻声说道。
“啊？”林向东正对着她的背影无限遐想，给她这突然的一句吓了一跳，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动什么无耻心思，连忙在她旁边坐下来，随口敷衍说：“没什么，我在想那些杀手来的倒真快，恐怕这次事情不简单，还有后面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
程如悦沉默了一会，说：“人为财死，鸟无死亡，能够得到程家的财产，完全让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过上几辈子，你……就没想过么？”
“我？”林向东故意叹了口气，说：“想啊，你们程家家大业大，就算把铺子全卖了，都能赚几百万两，我当然想。可是银子虽然是好东西，也得有命花对不对？如果我真的杀了你，别说二叔还有金莺、方彦他们，就是欧家和熊家也不会放过我，更别说还有个小风筝了。”
程如悦看了他一眼，说：“你为什么总把自己说的跟个奸诈小人似的？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并不是这么想，今晚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稀里糊涂的命就没了，林向东，谢谢你。”
林向东就嘿嘿一笑，死不要脸的说：“那你要觉得我对你好，想感谢我的话，就把面具摘了好不好？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关键是总戴着它也不舒服，
对不对？”
程如悦马上拒绝了这个提议：“滚！”
“靠！”林向东郁闷的翻了翻白眼，嘟囔着说：“什么态度，我刚刚救了你一命好不好？还说谢谢，虚伪！”
程如悦不再理他，钻进马车，怔怔的出神。刚才从尼姑庵匆匆逃走，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只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素袍，给夜风一吹，不禁微微有些颤抖。
林向东脱下外衫递给她，程如悦犹豫了一下也没有拒绝，默默扯紧了衣襟。
见她不说话，林向东跳上马车，说：“现在去哪儿？是不是还在想你那位月华师妹？”
程如悦轻轻叹了口气，说：“小的时候，我父亲偶尔会带我出来玩。他曾经跟我说，他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我母亲，还有姨娘，但是他没有办法选择。他告诉我，一个人要想成大事，就一定不能做好人。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掌权者没有一个人手里是干净的，这世上本来就是争名逐利、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我不怪我师妹。只是她把我卖了一百两，这个价太低了。”
林向东笑了笑，说：“可是你父亲还是会心里不安，不然又何必特意为小风筝的娘亲修建这座尼姑庵？”
程如悦点点头，说：“是啊，你很聪明，好像什么事都一猜就中。只是我父亲修建青草庵，与其说不安，倒不如说是一种忏悔吧。”
林向东一怔，说：“忏悔什么，因为把双儿娘俩赶出家门么？”
程如悦摇了摇头，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有件事双儿一直都不知道，姨娘其实不是病故，而是……被我父亲失手杀死的！”
“啊？！”林向东猛然吃的一惊讶：“你说你父亲失手杀死了双儿的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如悦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猜你一
直都很纳闷，我娘和姨娘原是嫡亲的姐妹，又是欧家堡的千金大小姐，为什么会嫁给同一个男人。好吧，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其实我父亲和姨娘，他们很早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程家的生意在父亲的操持下，已经做的很大了，而程欧两家也有些不少经营上的往来。姨娘是欧家堡的二小姐，听我娘说，姨娘是那种很活泼的性格，整天疯疯癫癫的到处乱跑。而父亲年少有为、风流倜傥，就像……就像你现在这样子，很讨女子的欢心，所以两个人就偷偷有了私情。可是因为怕欧家老爷子反对，这段感情只能瞒着所有人。”
“后来姨娘去了汴京求学，而父亲也越来越得到欧老爷子的赏识，有一次程家的生意遇到了很大危机，全靠欧家堡想方设法替程家化险为夷。程家的长辈就看中了欧家的财力，想要攀高枝，二来也是对欧家心存感激，竟在父亲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欧家提亲，欧家老爷子本就是惜才之人，便决定将我母亲下嫁给他！”
“也许在欧老爷子看来，能够入赘欧家是一份天大的荣耀，父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拒绝，或者也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总之因为当时有很多的名望，父亲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本想事后找个恰当的时机跟欧老爷子表明心迹，没想到欧老爷子为了好事成双，竟又为姨娘定下了亲事，跟一个一直希望与欧家联姻的豪门望族定下了婚约。”
“像欧家这种名门望族，婚姻本来就是一种利益的驱使，也无所谓感情，欧家两位小姐同时定亲的消息已经传开，如果这时父亲说出实情，无疑会让欧家颜面扫地。事情到了这一步，父亲也只能接受现实，但是姨娘在得到消息之后，连夜赶回欧家堡，想质问父亲为何突然变心，不巧父亲又刚好因为生意去了关外，结果被姨娘误认为存心背叛，是故意躲开她，一怒之下同意了欧老爷子为她定下的婚事。就这样，一对原本浓情恩爱的恋人，各奔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