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很快开工了,工人都是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的,宋长乐和二郎亲自去挑的人,工人的卖身契握在手中,用起来也比较放心。
等到第一批果酱做出来后,宋长乐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于是又和二郎研究了一下方子。
直到做出满意的味道为止,但再好吃常州府没几个人吃的起,常州这边的生意暂时做不起来,第一批干脆不卖,让二郎三兄弟带走。
嗯,年前的时候建元帝封了二郎为副将,让他镇守辽边,原本年后不久就要去的,后来常州大乱,太上皇和秦沉风又身陷其中,二郎兄弟三人年前便来了常州。
原以为能赶的及去辽省,谁知一耽误就是大半年,眼下常州安定,二郎兄弟三人便要立马奉命前往辽边镇守。
宋长乐心疼哥哥们,也没什么好给的,就让他们把果酱带上,“回头我再让人给你们捎些橄榄菜和肉罐头,你们在边疆可千万要保重,吃方面不要省,缺什么就捎信回来。”
“知道了,七七别担心,我们过年的时候可以回京省亲,辽国都灭了,辽王那个老家伙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兵器缺兵器,哪敢再来犯,近十几二十年辽人都不是威胁,正常是不会有意外发生的,我和二哥三哥力气大,轻易哪能出事?”四郎轻拍了下宋长乐的发顶,眼眶也有些红。
“我就是觉着今年估计你们是不准回京的,怎着也得等到明年年底才能回,我心里不好受,之前还让娘给你们说亲呢,也不知道娘看中哪家姑娘没有?”宋长乐絮絮叨叨的什么都能捡来说。
“成亲的事不急,咱还年轻,过几年再说。”四郎无所谓的摆手。
二郎看四郎啰嗦半天没几句有用的,将人一把推开,“七七你一个人在常州,也要小心些,别让人欺负了去,还有那个孩子就拜托你了,小栓子你也多照看些。”
小栓子就是之前捡回来的婴儿的哥哥,二郎特意去救济站看过一次,原本是想着如果小栓子处境好转,便把他弟还给他。
谁知那娃过的并不好,住在救济站,总是被别的孩子欺负,小栓子年纪小,又瘦弱矮小哪有反抗的能力,那天被人打的奄奄一息。
二郎把人带到了医馆医治,后来索性将人带回县衙,让立春立夏一起照顾。
知道小栓子是小包子的哥哥,立春立夏对小栓子很好,不但给他煎药,还每日做好吃的投喂。
后来小栓子留在县衙就一直没离开。
“两个小孩不过是多两张嘴罢了,又不用我费心,立春立夏会把他们照顾的很好,二哥放心好了,我还能把他们赶出去不成?”宋长乐觉得二郎多虑了。
叶长州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二哥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觉得好人做底,没道理人救出来了,又将孩子饿死了。”
“立夏说她这辈子不想成亲,到时候就认小栓子和小包子做干儿子,把他们养大成人,等她老了也有人给她养老。”
想到之前立夏突然冒出这句话,宋长乐是有些震惊的,这姑娘先前还说要攒嫁妆来着,养了几天孩子突然就决定单身到底,这转变的也太快了。
叶长州对立夏的决定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立夏若真打算不嫁人,收养两个儿子养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商昭在一旁听的耐心告竭,兄妹几个道别依依不舍就算了,怎么说到最后竟是在聊丫鬟收养儿子的事?
宝贵的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良心不会痛?
商昭内心吐槽,语气却相当平静,“路途遥远,二郎你们一路上多加小心,记得时常写信回京,有什么需要孤帮忙的尽管开口,等到果酱做完,我头疾好转,差不多就会回京。”
“太子多保重,七七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最后一句二郎咬的很重,意思就是不管你商昭是何身份,都给我悠着点,若是敢欺负七七,回头咱照样饶不了你。
“走吧,孤就是自己受委屈也不能委屈了七七。”
二郎兄弟三人齐齐瞪了商昭一眼,随后跨上马转身离开。
大概八月中旬,小酸果就过了时节,但作坊不能停,便换成其他果子,或做肉酱,总之这个作坊要正常运转下去。
不过京中一直催太了回京,商昭不能再待在常州,宋长乐肯定也要跟着回京,常州这边的作坊只能交给信任的人打理。
信任的人只能由京中调过来,常州暂时没有宋长乐可以交与重任的管事,虽说管事的不能马上赶到,但太上皇和秦先生还没走呢。
这两尊大佛说,之前遇险就是为了救常州百姓,既然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干脆留下多待两年,等常州彻底安定了再走。
“皇爷爷,父皇很担心您,要不还是跟我们一起回京吧?”秦先生自由自在惯了,他要去要留,商昭不打算干涉,但太上皇在外浪了这么久,是时候劝他回京养老了。
“朕暂时不回京,昭儿不用再劝,你带着七七回京,到时再体面的把她娶回去,不可再委屈她,婚礼需办得隆重,要让全京城的女子都羡慕的程度。”太上皇严肃的叮嘱。
商昭反问道:“婚期定了,皇爷爷便会回京?”
太上皇也不回答,只说:“等你把婚期确定了再说。”
商昭无奈叹息,先前他和七七拜的堂,等他一清醒就被作费了,他也没脸非说那次成亲算数,他也想让七七风光出嫁,而不是那般敷衍的婚礼。
“对了,到时把商瑞那孩子一起带上,朕观察了大半年,是个老实的,你莫为难他。”
“只要他安分守己,孙儿就不会动他,还能保他一辈子依食无忧。”这话倒是和太上皇想的一样。
回京那天,宋长乐带了一批果酱回京,有条件自然是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阿昭和太上皇都说果酱味道好,秦先生和三位哥哥也极喜欢,这几位嘴挑的人都说好,宋长乐很有信心,果酱拿到京城肯定也好卖。
离开常州不到半个月,在一个小县城歇脚的时候,商瑞带着人出去逛了一圈,他身边两个小厮都是太上皇安排的,他也不在意,只要能让他出去溜达,不要一直拘着就行,佛系的很。
与之前一样到某个村子或城镇停脚,他都会出去逛一圈,见识一下当地民俗风景,从来不会惹事生非。
但这次出去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衣孝服,很是楚楚可怜,美丽动人。
宋长乐一脸无语,不过她不打算插手商瑞的事,就安静当观众。
商昭还没问话,商瑞就自己凑过来老实禀报,“太子殿下,刚才我在岳阳楼吃饭,看到对面闹轰轰的,后来才知是有人在卖身葬父,我看那女子可怜,就想帮一帮她。”
离开常州时,太上皇赏了他二百两银子,给他傍身用的,之前一直没舍得花钱, 都是吃用商昭的,今个却花了三十两买下一个陌生女人。
见商昭眼神莫测的盯着他,却不应声,商瑞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见那姑娘姿色尚可,想着我十七了还尚未婚配,就想自己买一个。”
宋长乐唇角微翘,觉着这货真是有意思,听他那语气是要买那女子做正妻的,而不是暖床的小妾,该说傅天宝不做人,让他不懂妻族的重要性,亦或商瑞并不在意身份,他只想买一个可心的媳妇?
商昭一言难尽的看着对方,“你喜欢就好,不过那女人来路不明,劝你还是慎重。”
作为没什么社会经验一直被圈养的公子哥,商瑞不太明白商昭话里的意思,就一个贫家女,爹死了要自卖自身才能下葬,能有造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