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华美的市政厅内,弥漫着一股异常冰冷的气息。宽敞的大厅内一片昏暗,罗杰亮起手中的法杖才能勉强看清前面的道路。不知为什么,鲜红的地毯十分潮湿,走在上面就好像是行进在泥泞之中一样。
虽然大厅之内并没有见到卫兵的踪影,罗杰还是不停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走着。墙上挂着古老泛黄的肖像画,虽然不认识画上的人,但罗杰还是有些在意地盯着那些面无表情的肖像。
“你也感觉到了吗。”艾丽卡停下了脚步,一脸茫然地看着墙上的那一排肖像。
“总感觉,他们一直在盯着自己。”罗杰慢慢走到了墙边,举起法杖照亮了墙上的一副肖像画。
这是一个刺身裸体的女人,黑夜般的长垂至肩膀,双手端庄地重叠在胸前。在她茫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某个地方。
罗杰与她对视许久,一阵莫名袭来的寒意让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明明是面无表情,却又像流露着无尽的哀怨和痛苦。那茫然的眼神中似乎写满了绝望,在短短的一瞬间,似乎可以看到那苍白的嘴唇微微抽动。
“那……那个是……”莫里哀一脸惊讶地看着那张被照亮的肖像画,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杰西卡……是面包店的杰西卡。”
“面包店的……平民吗?”艾丽卡仔细端详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算不上是什么美人吧,居然会有人给她作画,真是让人想不通。”
“麻烦你,帮我照下这里。”
罗杰转过了头,发现莫里哀正站在另一边的墙前,高高仰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黑暗中的肖像画。罗杰走了过去,举起了法杖,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块墙壁。
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依然是全身裸露的画面,与刚才那艳丽的胴体不同,这边的肖像画上是一个皮肤松弛的中年男性。他的双眼紧闭,双手似乎是无力地低垂着。
“克尔顿……这是住在城西的克尔顿!”莫里哀激动地大喊出声,就好像与画上的人是老相识一般。
“我真的很难理解这个总督的品味……”艾丽卡一脸厌恶的撇了撇眼,墙上挂的尽是**的肖像,有男有女,但共同的一点是这些肖像全都面无表情。要不就双眼紧闭,要不便是两眼无神,就连嘴唇也都十分统一地紧紧抿着。
“这是米丽丝酒吧的埃尔拉……这是石炉旅店的克丽丝……这是住在城东的阿尔萨……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的画像会挂在这里?为什么都是些**着身体的画像!”莫里哀一一认出了画中的那些人,歇斯底里地喊着,“卫兵将他们抓走,难不成,就是为了要画出他们的裸体吗?”
“变态的人自然有着变态的癖好。”艾丽卡冷冷说道,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别愣在这里看这些奇怪的图画了,还是先找到总督再说吧。”
“呀!”
艾萌的尖叫声让众人都吓了一跳,艾萌面对忽然齐刷刷转到自己自己身上的目光,一脸尴尬地笑了笑,缩回了微微颤抖的手指:“不……不好意思……我只是碰了碰那副画而已。”
艾丽卡撇了一眼艾萌身前那个老迈的男人躯体,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原来你有这种嗜好。”
“才……才不是呢!”艾萌用力摇着头,脸上泛过一丝红晕,“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那幅画有些问题,就好像……就好像……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就是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你才对吧。”艾丽卡摊开双手,无奈一笑,“在你这种年纪的时候,我对这些事可是完全不感兴趣呢。”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艾萌满脸通红,拼命地辩解道,“我只是觉得……这墙上挂的……对了……应该说……这些根本不是画!”
“不是画?”罗杰一脸疑惑地仔细端详着那些肖像,仔细看的话,好像确实与平常的油画不一样。不论是颜色还是画布的质感,都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同,并非什么缺陷或是瑕疵,应该说是这些画显得过于完美了。
听艾萌这么一说,艾丽卡也一脸认真地抬起头,顿时被这些刚刚只是一瞥而过的肖像画给镇住了。出生尊贵的自己也曾看过不少世界名画,倒也没见过谁能把皮肤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不由自主的,艾丽卡朝着墙上的那副肖像伸出了手去。
“别!”
艾丽卡一头雾水地看着惊呼出声的艾萌,艾萌的声音又马上微弱了下来,小声嘀咕着:“我刚才碰过了……感觉有些不太好……所以……”
“切,这种丑陋的画面,感觉不好也是正常的吧。”艾丽卡冷冷地瞥了眼画上那**的老迈男人,将手收了回去。
然而,一只略显苍老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在那幅画上轻轻抚摸着。
“卡萨先生……不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莫里哀嘶哑的声音中流露着无尽的辛酸和悲愤,两行热泪在那沧桑的脸上缓缓淌落,“不可能……这根本不是人类会做出的事……”
“莫里哀医生……你……疯了吗?”艾丽卡呆若木鸡地看着几乎全身俯倒在那**画像上的莫里哀,一种恶习的厌恶感油然而生,但碍于情面,还是压下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鄙夷话语。
而莫里哀则对身后那三个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依旧痛哭流涕地在墙边缓缓走着,颤抖的双手不断轻抚着那些赤身裸体的肖像画,不论男女,不论老幼。在走了数十步之后,莫里哀的精神彻底崩溃,瘫倒在地疯狂嘶吼着,完全同刚才在教堂里那个医术高明沉着冷静的医生判若两人。
不论罗杰怎么搀扶劝阻,瘫坐在地上的莫里哀就是不肯起来,悲哀的嘶吼声在幽暗的过道中久久回荡。迫切想要找到卡拉曼的艾丽卡被这嘶吼声弄得心烦意乱,终于,眉头紧皱的艾丽卡还是忍不住了。
“你倒是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艾丽卡怒吼一声,将长剑猛地插入了墙上的一副肖像。不过,在剑身没入墙壁的那一刻,艾丽卡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那握着剑柄的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股莫名的寒意从手臂蔓延到全身……
这种刺穿皮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