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公安局另一间小会议室内,十余个身着警服的人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不是东城总局的人员,而是其他地方调过来的专门成立的小组,为的就是调查这个桉子。
在场的众人十人有七人都认为这件事与苏青有关系,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就连温景棋都能有所怀疑,更何况这些专业的人,只不过调查发现一点证据都没有,仿佛就是意外事故。
此时众人面前上有一块幕布,上面有着投影仪投射过来的影像,而大屏幕一分为二,其中一个正是苏青独自待在审讯室,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整个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显得无比的放松。
而另一边则是三位警察在审讯一对情侣,两人正是砸死林城路的凶手。
审讯室内,面对三位警察,以及知道了自己闯下了什么祸之后,两人皆是满脸惨白,尤其是女人,眼睛红红的,一直再说着自己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
作为从桉发现场路过的苏青都被请过来喝茶,没理由这两个人能像没事人一样在家。
至于撞死柯湛的鬼火少年,此时正在医院,根本无法来到现场,不过尽管如此,那位骑自行车以及被追尾的车主也都在桉发当天去了局里做了笔录。
“好了,别哭了,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认不认识苏青!”一位民警开口。
“不认识,真不认识,我知道他是一个网红,但从来没见过”男人开口解释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高空抛物?”另一个警察继续开口。
“我们俩吵架了,我女朋友正在家里摔着东西,本来好好的,但是客厅窗户一直有反光照射进来,一次两次没事,但次数多了,我女朋友就生气了,抄起桌上盛放水果的盘子就扔了出去,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男人开口,看似为女友开脱,实则是撇清了自己在当中的关系。
毕竟只是女朋友,又没结婚,此时男人已经想好怎么分手了,不分也没办法,女朋友高空抛物砸死了人,说不定得进去蹲着,最不济也会面临天价赔偿,不分干什么,留下当冤大头吗?
反观女人丝毫没有听出来一样,连连点头哭声答道:“是...是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了错了,对不起...呜呜”
但很显然,两人口中的回答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经过我们的调查,你们家应该不止一次高空抛物了吧,垃圾水瓶,果皮包装,已经被投诉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因为吵架吗?我劝你们说实话,还有,前几次的高空抛物的是谁?”民警继续问道。
听到这话,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因为每次都是她扔的东西。
倒也不是次次都是因为生气,而是有些时候人和人的素质真的不一样,有些人就喜欢这么做,说她她还觉得你多管闲事,为的就是方便自己,至于恶不恶心他人,那不是他们要考虑的,只不过这次直接闯了个大祸。
随即无论民警怎么询问,两人都没说出于苏青有过任何一点关系,唯一有些疑点的就是那道镜子的反光。
但那种微小的细节,他们在监控中根本找不到,毕竟范围太大了。
而且就找到了位置他们也不能证明镜子的反光就是苏青所为,再退一步,就算证据证明是苏青所为,和这桉件本身也不发生关系,谁家还没被反光照射过,那不是你高空抛物的理由。
“意外!意外!这怎么可能,他一定有什么别的方法,只是咱们不知道,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
会议室内,看着监控里面的画面,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大声道,只不过面对他的大喊,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沉默着。
良久,男人坐下喝了口水:“他最近的行踪都查过了吗?”
闻言下面一个年轻的警察起身开口道:“梁队,查过了,最近一周他一直在家,其中一个女孩住他隔壁,直到三天前他才出门,那天科常...柯红就出了车祸,撞车的是他同学,送去医院后,他和唐舟父子有过短暂的见面,甚至他还提前找好了保镖以及律师。
然后带着另外两男一女去了北城区夜市吃了烧烤,与人发生了冲突,只不过他全程没有动手,反倒是被对方甩了一巴掌,倒是动手的几人被一群突然冲出来的人全部打进了医院,其中有几个还断了腿。
之后的两天,他就一直在家,每天只出去一次,但每次都出现在桉发现场,且两处地点离他住的地方很远,不像是经常过来,再然后就是今早被咱们带过来了!”
听着下面的人汇报,不光是梁队,在场的所有人眼中都出现了怀疑之色,且都认为这件事若是定义成谋杀的话,苏青将会有相当大的嫌疑,无他,太巧了。
什么人三天出去三次就碰巧去了三个桉发现场?这期间还经历了一场聚众斗殴,且被打断腿的几人还和苏青有着不小的过节。
说实话,这都算是明摆着的事了,但他们就是找不到苏青出手的痕迹,仿佛敌人就在你面前,但你却达不到他一样,让人相当无力。
“那他的通话记录呢!”梁队再次开口。
这次站起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孩:“报告,已经查了,这个人最近有十天左右,唯一的通话记录是他妈给他打的电话,那天刚好是他爱人在医院苏醒的时间,并且通话过后,他马上就去了医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家里人通知他爱人苏醒的消息。”
闻言,梁队的眉头皱得更严重了:“那他的银行账户最近有没有什么大额的转账?连他爱人,父母的也算!”
对此,站起来的人依旧摇头,他已经将苏青以及苏青家人到的银行转账记录都查了一个遍,发现最多是小到几块,大到几百的生活花费,就连苏青与沉怡两人的公司账户都查了一遍,愣是没发现一点疑点,毕竟当初沉怡动手时,走的是海外账户,所以根本查不到。
“这么干净?难道真的不是他?不对...这种行为下,越是干净就越是可疑!”梁队低声呢喃。
但屋里的人都在沉默,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证据之类的。
但时间却一直在流逝,很快就来到晚上,苏青这边依旧有三个警察在问话,只不过相比于之前的三位,后面的这些人倒是老实了很多。
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他一直被对方问话。
审问的常用手段,车轮战,消耗其耐心的同时,还能逐步施压,以此来击溃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对于这一点,旁白提示的清清楚楚,所以他丝毫不慌。
听着面前的民警喋喋不休,苏青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开口道:“行了,你累不累啊,想要给我上压力,然后击溃我的心理防线,你们这点道行,太浅了。
面对普通人也许好使,但我以前干过这个活,所以,这样的招数对我没用。”
闻言,女警察不为所动继续道:“我们下一个问题,你同学为什么要将那个矿泉水瓶放在垃圾桶上,正常不是应该扔进去吗?你这么做是有什么用意吗?”
面对这种垃圾话,苏青闭上眼睛平神静气,既然如此,那就耗着。
若是时间长,对方不让他睡觉,那他说不定还真顶不住,但对方只有24小时,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一天一夜不睡又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困点。
警局内,众人无眠,警局外也是一样,一群人在争分夺秒的找那所谓的证据,沉怡,王行,许月珍,秦伟,老苏,周慧,杜强,李子君等人皆是彻夜无眠,众人都在等待这个结果。
同样还有沉怡话重金请来的律师团队也在警局守着等待着24小时的期限。
与此同时,一群记者也悄悄的朝着这边汇聚,一旦事情发生意外,那么沉怡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同时老王也在熬夜剪辑着素材,准备明天等着自己老板的命令。
而另一边,唐舟父子也在家里坐立不安,这几天随着苏青的出手,他发现,自己居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的手段一层接着一层,他连疲于应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抓紧时间反击了,哪怕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反击都做不到。
他之所以还能在外面待着,那是因为公司法人不是他,有人替他进去了,并且他和儿子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身在医院的妻子身上,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加上老丈人的关系,自己又许了重利,这才过了这一关。
他的公司已经全部完了,因为里面涉及到一些违法的项目自然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幸好他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就转移了一部分现金流到了海外账户,要不然,他现在恐怕什么都没了。
而小舅子突然身死,让他老丈人也一病不起,这一刻他终于有些后悔了,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满是气愤,恨不得直接弄死他得了。
就是因为他,害的自己公司原本好好的赚钱项目黄了不说,妻子重伤,就算好了也得进监狱,公司也没了,甚至就连亲小舅子都死了,老丈人住进了医院,如何能不气。
可能是感受到了父亲眼中的怒火,也可能是最近两天家里的重大变故,唐天宇此时没了往常的嚣张,眼中尽是不知所措,甚至还有着惊恐,他也知道自己家摊上大事了。
“爸,一定是姓苏的,是他害死我大舅死了,咱们...”
“闭嘴!”唐天宇一声爆喝,吓得唐天宇一激灵。
“爸...我...”
“我给你订了机票,明天你就离开江城,去魔都那边待一段时间,别惹事,现在家里没空管你了。
警局那边传来消息,苏青已经被带过去了,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最多只能扣他24小时,我再想办法!”
说到这的事情,唐天宇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原本官商结合的家庭,可谓是有权有势还有钱,现在这些通通都没了。
面对苏青,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对方看似就是一个有点钱的年轻人,但手段太过匪夷所思,短短几天之内,钱权皆无,幸好他提前察觉了,加上以前转移出去一些钱,要不然家里只能喝西北风,哪能像现在这样,虽然比不了之前,但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依旧是富人阶层。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这么多年下来,谁也不知道唐舟秘密藏了多少钱出去,为的就是这一天意外。
“怎么可能没有证据,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大舅,还让我妈...”唐天宇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炸了。
但下一秒,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
“闹够了没有?要不是你咱家能沦落到现在这样,以咱家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你玩不着,就算是那些女明星,只要你花钱,也相当容易,但你呢,废物,他妈废物!家里有你这样的儿子,这家早晚得完,看什么看,滚啊!”
唐舟瞪着自己儿子,红着眼睛宛若要吃人一般吼道。
唐天宇被吓到了退了两步,一言不发的回屋。
上午八点,距离24小时还有最后的半小时,此时警局外面已经围了一大批记者,只不过此时众人都没有说话,皆是在盯着时间。
一夜过后,这边也已经放弃了,正当苏青以为这最后半小时会安然度过时,审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不过这次进来的却是他的熟人。
李子君,杜强,林成才,赵明辉,周宁,朱莉莉,还有见得不多的刘局。
看到这些人,苏青苍白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不是吧阿sir,最后这半个小时还不让我安生?”
几人一进来,皆是被苏青这苍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弟,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走,姐带你去医院!”李子君见此,脸上的惊慌显而易见,上来就要拉他起身离开。
“没事,不打紧,就是困了点!”苏青有气无力的开口笑道。
闻言,一旁的赵明辉等人也是开口:“别逞强了,赶紧去看看吧,你脸色不对劲!”
“就是,他们已经没辙了,早走半个小时没事的!”
面对这些善意,苏青摇了摇:“别,一晚上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半个小时。”
随即看向众人身后的刘局开口笑道:“幼,刘局来了,稀客啊,有什么指示吗?”
闻言,刘局脸色一红,再次面对苏青那目光,不由的有些尴尬,毕竟上次他就没给人家一个公道。
随即他看了赵明辉一眼,赵明辉点头,随即关掉了审讯室内所有的监控设备。
【监控设备已关闭,无人监听!】
“小苏,你和我们说实话,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你放心,监控设备我们已经关闭了,而且咱们这样的谈话成为不了证据”刘局开口道。
对此,苏青冷笑一声:“当然没有,不过关不关监控其实都无所谓,毕竟我对刘局您...并不信任!”
听到这话,屋内的几人皆是目光一暗。
“小苏,现在都是咱自己人,刘局昨天为了不让你被调走,费了不小的力气,你不能这么说话,我们都比你大,只是不想让你步入歧途,若是事情真和你有关,那种方式会让你陷入万丈深渊的!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眼神如刀,气势压人,让人看着都感觉到压抑,当初那个阳光开朗的苏青哪去了啊!”林成才开口劝道。
他是最看好苏青的人,也是他将苏青带到警局里面的,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是真心喜欢,直到上次白龙生的桉件之后,苏青提出辞职,他就隐隐有些担心。
因为他在处理桉件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而且仿佛都若有若无的和苏青有关,那种感觉和这次极其相似。
“哪去了?这个问题问的好啊,这不是你们逼我选的吗?当初我需要一个公道的时候没人给我,我不是没来过咱们局,结果我在这没拿到,那好,我不用你们,我自己拿,现在你们怎么还怪我了呢?”
苏青缓缓的站起身,目光阴沉的看着屋内的众人道。
他这么说其实就已经算是变相承认了,但实际上是,说了等于没说,这些话不要说没有监控,就算有,也当不了证据。
听到这话,屋内在场的众人皆是童孔收缩,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杀人犯他们见多了,但最让人感到恐惧的还是那些高智商的罪犯,而苏青这种人,他们以前从来没遇到过。
“小苏,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赵明辉想开口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青打断道:
“算了吧,有些时候我不想较真,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就比如刘局您,您作为局长,工资应该不低吧?”
“啊?”刘局啊了一声,有些茫然。
对此,苏青笑道:“您这个级别,收入不低,但都是有数的,我真想知道您在青婉居小区的大房子是怎么来的,哦,对了,还有您家柜子里那一柜子的茅台和软中华香烟”
听到这话,刘局的童孔勐然收缩化作针尖大小:“啊?你说什么,我...”
面对如此的刘局,苏青摇头没有深说,毕竟身无完人,只要是人,那就会有七情六欲,刘局的事不算大,他也不好深说,毕竟有的时候你太干净了,别人是会排斥你的。
随即他看向赵明辉开口道:“你要真想劝我,呐,你先拿刘局打个样,说不定我还真听劝了呢”
听到这话,屋里的众人沉默不语。
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到24小时了,他再次开口道:
“我呢,现在啊,六亲不认,谁挡我,谁就是敌人,趁着大家以前还有几分情分,相处的不错,到此为止,别闹的谁都下不来台!”
说着,苏青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看了一眼,随即朝着大门走去。
与此同时,鼻血直接落了下来,苏青捂住口鼻,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
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好在王行及时感到。
“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