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小白仿佛听到了主子的呼唤,忽然翻了个身,嘴边的胡须一抖。
林氏听了就朝角落里看了看,心想这傻大虎能行吗?
看着挺威风的,可这几天接触下来,林氏便是发现这小白虎憨憨的,经常被豆豆追着薅虎毛,也不叫也不咋地,就任由你这么欺负。
这要是果儿遇到了危险,这傻虎真的能保护好果儿吗?
见娘亲似乎不信,姜果果便是在心里吐槽小白,明明是山中一霸,怎的就这么不叫人信服?
“娘,你就放心吧,小白加上花欣,绝对安全着呢,而且你可别小看了我,我虽然小胳膊小腿儿的,厉害着呢,谁敢欺负我我就拿针扎他们!”
一听到用银针扎,林氏跟姜老太便是双双回忆起了最初果儿拿着长长的银针扎她们的画面来。
虽然扎的不疼,可是看着吓人呐。
你说辣么长一根细细长长的针往身子里怼,不疼也得吓死个人。
所以姜果果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林氏跟姜老太都不再那么担心她了。
一夜过后,家里头照常忙碌起来。
到了年关,各村都热闹的紧,那些外出做长工挣钱的,或是背井离乡讨生活的,也都陆陆续续得返回乡里,阖家团圆。
而这一天,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隔壁几个村儿有打仗去了的儿郎们都被放了回来,缺胳膊少腿的不在少数。
虽然那些人家都获得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可儿郎的手臂没了,腿没了,眼睛瞎了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了,哪家不心疼,不痛哭?
这会儿,老太太便是独自一人守在大门口,痴痴地望着村子口,嘴里咕哝着什么。
姜果果听说后,从田里赶了回来,蹲在老太太跟前安慰。
“奶奶,你不要担心,爹爹跟两个哥哥他们定然会没事儿的。”
谁知老太太抹了把泪,有些嗔怒道:
“谁担心那没良心的孽债呢,老婆子我是担心那两个孙子,别家打仗的儿郎们都回来了,为什么天俊天杰两个到了年关还不回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就跟决堤似的哗哗往下流,本就因为年迈而逐渐变小的眼睛,此时整个儿被眼泪水糊住了,看得姜果果也一阵鼻酸。
不过老太太知道这事儿不能跟林氏讲,所以只能一个人躲在这里偷摸眼泪。
姜果果不知该怎么安慰奶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奶奶,这事儿你别急,听我跟你分析一下。”
老太太抹干眼泪,握着姜果果的小手,一脸认真。
“果儿别担心,奶奶没事。”
姜果果点点头,随后扒了一张小板凳坐下后,开始分析。
“奶奶,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那些回来的是不是都受伤了?”
说到这,老太太便是心有余悸。
“是啊,听说不是断腿就是少胳膊瞎眼睛的,你说这要是你那两个哥哥……”
话到这,老太太便一阵哽咽,不敢再讲下去。
但是姜果果却是松了口气。
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最终不幸残了的,自然是没了再上战场的价值,军营里自然是会放他们归家,让他们养伤。
而还有作战之力的,则是会被留在战场上,哪儿那么容易让你回家?
至于战死的,据说每隔一段时间,死者家属就会得到一些消息,拿到一笔一次性的抚恤金。
在石村那会儿,家里便没收到这方面的消息。
如今就算逃荒来了夕阳村,他们姜家的户籍也已经登记在了凤凰城衙门那儿,报信的人准能查到。
既然没消息,那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姜果果将自己的想法同姜老太这么一说,老太太的精神头便好了起来,抓着姜果果的小爪子又问了一遍:
“这是真的?那也就是说,你那俩哥哥现在都没事儿?”
姜果果严肃地点点小脑袋,心想着暂时也只能这么安慰老太太了。
不过她自己知道,那战场上刀枪无眼,又是这种冷兵器时代,一旦上了战场,那便是十分混乱的厮杀,自己人扎死自己人都不是没可能。
那等混乱的场面,真不一定能毫发无伤地下战场。
只是这些血淋淋的现实,她不好跟老太太讲。
否则奶奶这把年纪了,要是担心过度病倒了,那可是极伤身子的。
姜果果便也只能在心里打定主意,等过完这个年,她就想法子上两个军营里去。
一来立军功,帮家人脱离农籍,让娘亲心心念念的小食铺子开起来。
二来,则是去找哥哥他们,好让奶奶跟娘亲不再整日偷偷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