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路逐渐深入,我心里也开始有点儿发毛,别人都不敢过来,我这样大摇大摆的过去,是不是有点儿托大了?
阿篱的身子也开始抖得厉害,我问她是不是被这里阴森的环境吓到了?
“不是的,我只是有点儿冷。”
阿篱的声音很低沉,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比之前更烫了。
我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对不起,我实在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村里。等找到周沛之后,咱们就想办法出村,回去之后我给你煎两幅退烧的药。”
阿篱轻轻把脑袋靠在我胳膊上:“没关系的,我能坚持。”
这种情形即便是在阴森的环境之中,居然也还保持着一丝温馨。
但我们之间的氛围并没有保持太久,在道路的正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只碗口大小的红眼蟾蜍,像是早就在此故意等着我们一样。
一看到这东西,我那份只在梦里出现过的暴躁情绪似乎就别调动了。
我出现了一种冲动,很想跑过去一脚把红眼蟾蜍踩成肉泥。
红眼蟾蜍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我的杀意,在我走近之前就跳到路边的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在它之前停留的位置,开始出现稀稀落落的血迹。
这些血沿着道路蔓延,十有八九就是周沛的。
我加快了脚步,终于在赶到禅院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周沛孤零零的背影,他在看着禅院厚重的暗红色大门发呆。
“吴繁,你看那里!”
阿篱惊慌失措的扯了扯我的衣袖,让我往边儿上。
那里是周沛父亲的尸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没有再去追杀周沛,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砸烂了,他身边还扔着那把沾满血肉的羊角锤。
周沛还是对他父亲的尸体下手了,不过我也能理解,他只是为了自保,才伤害了自己父亲的遗体。
我捂着阿篱的眼睛,让她不要去看,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周沛突然有了动作,几下撕掉了上身的衣服,张开双臂伸展着身体。
在月光下,他身上那些蟾蜍折射着诡异的光芒。
“周沛?”
我不敢再轻易靠近了,现在的周沛好像和之前给人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周沛听到我的声音,悠悠转身,眼眶中充斥着泪水:“我爹真的死了!”
我安慰了他几句,但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在这里死了两次!”
周沛又说了一句,我开始疑惑,难道他说的是第一次正常死亡,以及刚才被自己砸烂尸体的两次?
“我爹不是病死的,他死之前那天晚上失踪了。我找遍了全村,最后也是在这里找到了他,他就跪在我现在站的地方!”
周沛主动说出了这件事,我大脑飞速运转:“跪在禅院门口?他生前捕杀了大量红眼蟾蜍,应该是知道自己会受到报复,所以想向它们赔罪的!”
我觉得周沛父亲的死,虽然是红眼蟾蜍的报复。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钱大龙。
只是这些话我现在不能再说出口,以免再刺激到周沛的情绪,引得他又去找钱大龙拼命。
周沛和我说了没几句话,就再次回头看着禅院大门。
我也对这间禅院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禅’与‘蟾’同音,难道这间禅院里,供奉的不是佛陀,而是一只成了精的蟾蜍妖怪吗?
耐心观察了许久,因为担心梦里的场景会成真,我还是没有勇气进入禅院调查。
“周沛,先和我一起走吧,我想办法先把你的病治好。”
我猜测周沛的病,肯定和禅院有关系,先让他远离禅院、远离河头村,说不定就会有起色。
周沛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没有回答,但这时候身后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钱大龙居然带着村民过来了,我叹了口气,开始调侃他:“你不是不敢过来吗?”
“所以才让你先来趟趟路啊。”
钱大龙也不是真的表面看起来那么没脑子,说起来也是,他能想出欺骗周沛父亲去捕杀蟾蜍的恶毒计谋,怎么着也得有点心计。
在钱大龙到场之后,周沛也再次转过身来。
钱大龙被他之前拼命的架势吓到了,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姓周的,你想干吗?识相的赶紧带着你们家那东西滚出去,还有这老头,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好几次在这儿磕头,难怪死了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你们全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感觉钱大龙在作死,出奇的是,周沛这次居然没再被激怒,只是冷眼看着他。
“你不是想要金蟾吗?就在禅院里,你可以进去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