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衣服上撕下了一片布料，简单地擦拭手上的污秽。

十一也没闲着，拿出红绳和铜钱串联起来，在土坑上方七绕八绕的，看上去在布置阵法。

“马神婆的坟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已经，被除掉了吗？”

我随口询问，十一又丢了件东西过来，落在我脚边之后，我赶紧躲到了一旁。

又是一个泥人！

不过这一个没有给我太多邪异的感觉，阿篱在询问十一之后，就把泥人捡了起来。

这个泥人的的背上刻着一副生辰八字，颜色是暗红的，上面是干涸的血迹。

“我也是看见这东西之后，才明白那位神婆的目的。这是那个小孩的生辰八字，被用作了生辰桩。真正想跟着他一辈子的，不是那个叫赵谦的阴魂，而是马神婆！”

十一很快就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回来之后就背起姚兴伟，带着我们往回走。

“这个孩子八字为贵，马神婆从生前就开始谋划了，想让自己死后的亡魂一直跟着他，等于多受了一世福泽。这个泥偶上的血，是那孩子亲手滴上去的，他曾经被迷惑心智，来过这里。”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之前的疑惑：“我们和彤彤看到的场景不一样，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十一点了点头：“他看到的树，只是水面的倒影。但也不能说是错，因为他在用血浇筑生辰桩之后，就和马神婆的命理产生了关联。他们两个的视角，可以说是相通的。”

对于这种玄异的事，我是没那么容易理解了。

不过十一也说明了，只要回去再把生辰桩，也就是阿篱手里拿的那个泥人处理掉，彤彤就能彻底变回一个普通的孩子。

在快走到密林边缘的时候，我通过树缝就看到了还在外面等待的李婵媛和彤彤。

但是在她们母子不远处，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是不是赵谦？”

我急声提醒十一，他对此浑不在意：“之前主动帮我们带路的就是他，虽然是多此一举。但一个死相惨烈的亡魂，又被马神婆利用，沦为厉鬼，居然还没有害人的心思，也算难得。”

仔细回想了一下，赵谦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害人之事。相反，在锁魂镜第一次跌落在地的时候，也恰好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阻止了姚兴伟去伤害彤彤。

在我们走出密林之后，赵谦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水洼。

“兴伟他怎么了？”

李婵娟满面焦急地跑过来，我已经为姚兴伟诊过脉象，告诉她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十一催促我们先行回家，说等姚兴伟醒来之后，一切都会明了。

刚才在密林之中，基本都是他在出力，现在我们也只好听他的。

不过这次十一没有紧跟上来，我回头眺望，他在赵谦留下的水洼旁边蹲了下来，焚了几张黄纸。

我们刚回到姚兴伟的家里，他就醒了过来，眼神还有些茫然。

十一也及时回来，一进门就开始质问他：“是你在供奉那位神婆！为什么？”

姚兴伟往门外看了看，开始慌乱：“你们都知道了?”

十一摆手不让我们说话，自己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供奉她？”

姚兴伟这才开始打量起十一，李婵娟小声介绍了一下，说这就是请来的高人。

“马神婆她去世的那段时间，我正好在娟子的老家。在马神婆去世的前几天，她来找过我，说我儿子是赵谦转生的。我只有按照她的话去做，好生供奉她，她就给我们家当保家仙。等到了彤彤十八岁的时候，她就能把赵谦给赶走，我儿子就能变回正常人。”

十一听完之后，怒声斥责：“荒谬！如果真是让她和你儿子的命理纠缠在一起十八年，到时候谁都无法再把她们的命数分开了！”

姚兴伟更多的只是茫然，并不明白十一的意思。

阿篱主动把我们在密林之中的经历告诉了他，姚兴伟居然连自己去过密林的记忆都没有，他只记得自己出去买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晕过去了。

听阿篱说完指挥，姚兴伟握紧了拳头，嚷嚷着要去把马神婆的遗像砸烂。

除了李婵娟之外，我们也没人拦着他，任由他跑到小屋子里一通乱砸。

“这个我先带回去，破解生辰桩需要几天的时间，到时候我会再过来一趟。”

十一雷厉风行的，立马就要走。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既然彤彤的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和阿篱也没有再逗留。

姚兴伟开车把我们送了回去，回到医馆门口，十一下了车就走向自己的住所。

但他在门口站住了，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像是在故意等我，可我奔着他走过去的时候，他又快速的回了家，还把门关上了。

“真是个怪人！”

我嘀咕了一句，回了自己的医馆。

因为折腾了大半夜，我想要多睡会补补觉，但感觉还没过多大会，医馆的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我用手遮挡着照进来的阳光，天已经大亮了，十一扛着他的背包进来。

这家伙看着冷冰冰的，但精力却很旺盛。

“十一道长，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打着哈欠从诊床上坐起来。十一惜字如金，只说了俩字儿：“上班。”

虽然说是给我打工的，但他放着满地的药渣也不打扫，自顾自的跑到我柜台后面坐下。

然后他又从背包里拿出来那个刻着彤彤生辰八字的泥人，以及一大堆零散物件，又是画符又是烧香的。

我也不好意思说他什么，而且对他的行为还有点儿好奇。

刚一凑过去，十一就主动开口：“你不用管我，破解生辰桩对我来说不难，我算是命之一脉最正统的传人了，马神婆的谋划，也是在于命理。”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兴趣更大了，默不作声地继续看着他。

“命理之术，为玄门五术之一，精修紫微斗数、四柱八字等。”

十一今天的话莫名有点儿多，我认真听着，思考了一下：“你是不是想说，你们这一脉是给人算命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因为前几天查到的一些事，我对你后院那个小姑娘的命理很好奇，所以才会一而再的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