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赵谦是因为我才出车祸的,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他!”
李婵娟又说出了一件往事:“那天是我的生日,下着很大的雨。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生日想吃个蛋糕,赵谦就记心里了,背着我偷偷骑摩托车去县城里给我买,回来的路上才出了意外。”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炸雷,本就有些阴沉的天色瞬间更加的黯淡,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我有些心慌,让李婵娟把手给我,在她的手臂上摸索一阵。
阴沉的气息在经络中流淌,但还没有侵入骨髓。
她没有和阴魂邪祟有过太亲密的接触,但却长时间处于同一个环境之中,被阴气影响了。
“应该只是个巧合!”
我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刚才我怀疑李婵娟说的那个亡魂,就跟在她身边。
但转念一想,充其量是个对生人还有所眷恋的亡魂,怎么可能影响到天象?
“吴大夫,真的只是个巧合吗?可彤彤不仅很多小动作和赵谦一模一样,彤彤还说出过一些只有我和赵谦才知道的秘密!”
我摇了摇头:“我说的巧合不是这个,你不用多想。”
这时候姚兴伟也丢下了烟头,跑回来粗暴的抓住李婵娟的手腕。
“快下雨了,赶紧回家吧!”
李婵娟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虽然对姚兴伟没什么好感,但我有些同情李婵娟,而且孩子是无辜的,我也想看看传说中带有亡者记忆重生的‘托生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们等我几分钟,我拿个药箱,跟你们去一趟。”我还特意对姚兴伟说了一句:“放心,如果我治不了病的话,包括出诊费在内,一分钱不收!”
姚兴伟面色有些尴尬,也没再说什么。
我去把阿篱叫过来,本想让她看家,但她主动背起了药箱:“我是你的助手,当然要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了!”
于是我们四个人出了医馆,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街道上的行人都乱糟糟地奔跑着,找寻避雨的地方。
姚兴伟和李婵娟开了辆廉价的小轿车过来,我们四个人坐进去,显得有些拥挤。
但这一路还很漫长,穿越市区一直到了北城的一个老式居民区,这里还保留着上世纪鸽子楼的风格,狭小拥挤,但住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凡有点儿经济实力的,都搬去新城区住上现代化小区了。
不过这两口子是从农村出来打拼的,能买得起这种地方,已经很难得了。
因为居民区设施老旧,连个停车位都没有,姚兴伟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们下车的时候,雨已经越下越大了。
四个人踩着泥泞的雨水,在暴雨中奔跑着,很快来到了一栋居民楼。
他们家就在一楼,没有配套的储藏室,但有个很小的院子。
还没进门,我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孩子,透过雨线眺望着我们,但看到我们来了之后,又快速地跑回了家。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那个叫姚彤的孩子。
果不其然,李婵娟还没进门就大声喊着‘彤彤’,但这孩子像没听见一样,再也不出来了。
跟着这两口子进门之后,彤彤就站在堂屋里,屋里也没开灯,他的脸在没有足够光线的映照下,显得阴恻恻的。
更令人心生寒意的,是他那双呆滞无神的眼睛,这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彤彤,你刚才怎么在门口站着,不冷吗?”
李婵娟作为母亲,很是心疼。
姚彤冷森森地开口:“下雨了,路滑,我怕你们回不了家!”
只有阿篱不理解这句话的深意,我们三个都被这句话震慑到了。
姚兴伟最先开口,带着厌烦的情绪:“我跟你妈活着回来了!路上安全的很!”
李婵娟身子一抖,姚彤对自己的父亲也没有丝毫想要理会的样子,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条干净的毛巾,惦着脚尖去帮李婵娟擦拭脸上的雨水。
阿篱说了句很正常的话:“这孩子好懂事,还知道心疼妈妈。”
但这句话刺激到了姚兴伟,他一把从彤彤手里抢过了毛巾,很是暴躁地在李婵娟脸上抹了几把。
“她是你妈!永远都是你妈!儿大避母!懂吗?”
姚兴伟把毛巾一丢,恶狠狠地瞪了彤彤一眼,转身回了卧室。
彤彤对他的眼神同样满是厌恶,自顾自的去翻找医药箱,拿了几包板蓝根出来。
李婵娟眼眶发红:“兴伟是真的把彤彤当成……”
我伸手阻止了她后续要说的话,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这对父子因为特殊的处境,导致他们之间的隔阂难以化解。
归根究底,还是出在彤彤身上,我能做的,就是试着去证实。彤彤,到底是不是赵谦!
我和赵婵娟简单商议了一下,想要直接给彤彤摸骨。
这是能够最快速确定彤彤身份的手段,但我也没有绝对的信心。
带着记忆转世重生,即便是我看过了那么多的医书和道门典籍,也没学过具体该怎么去验证。
彤彤虽然和姚兴伟关系不洽,但还是很听李婵娟的话,顺从地躺在了沙发上。
我在给他摸骨的时候,看到卧室的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姚兴伟在偷看,但也没必要戳穿他。
“这孩子……”我认真在彤彤身上摸索着:“感觉挺正常的,确实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骨相。唯一不好的地方,也只是和你一样,身上阴气比较重。”
这对我而言已经变得艰难,虽然确定彤彤的身体是个正常的孩子,但我无法确定,他的灵魂和记忆之中是不是有赵谦的痕迹。
“我能给他用一套针灸吗?类似于催眠,我想试着跟他对话。”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征询赵婵娟的同意。
她先问了我这样做有没有弊端,我实话告诉他,可能会导致之后几天都没什么精神,但休息几天就恢复了。
赵婵娟也同意了,我开始给彤彤下针。
他平躺在沙发上,用一双不该属于孩子的眼睛看着我:“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犯得着这么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