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二叔的讲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震撼了,这个故事太离奇。
二叔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讲述下去。
“再之后,程建民就开始疏远自己家里的人,尤其是程浩,直到他染病身亡。可这才刚刚是另一个噩梦的开端,他拥有死后的记忆,知道自己被一群道貌岸然的人分尸了。但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变成了程浩。”
“从那时候起,程浩就一直在两个人的记忆之中经受无尽的折磨。他找不到答案,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程浩还是自己的父亲程建民。所以程浩的性情转变,也和这件事有关。”
二叔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住了,我赶紧问下去:“那么现在的程浩,到底是谁?”
“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二叔抽完了一支烟:“这就是一个身体之中有两个完全独立的人格,而且因为他们之间是父子的关系,无论是哪一个,都在经受无尽的折磨,尤其是程建民。他想要重新活下去,但又不想打扰程浩正常的人生。”
感慨了一番之后,二叔终于说起了四川之行的后续。
“我怀疑程浩还活着,他如果从祠堂中逃了出去,很可能会回程园,所以我才急着赶回来。但根据我在程园中的耳目,并没有得到他回归的消息。”
二叔的耳目,肯定就是黑猫的主人。
不等我开口,二叔就主动揭露了这个人的身份。
“当年程建民死后不久,他利用程浩来发号施令,给自己设立了一尊神像,来慰藉自己被分尸的怨念。但中途出了意外,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抽走了霜花村所有人的魂魄,和它们重构了自己和女尸梦境中的世界。之后又经历无数困难,才从梦境中逃了出去。至于那个唯一生还的孩子,事后被我找到了。他并不知道真相,但查到了全村人的死和程家有关,我把他送到了程园。”
我认真回忆了许久,还是没想出来这个人是谁。
二叔见我还没想明白,就开口提醒:“他救过我侄媳妇儿,把她从程园送了回来。”
我猛然惊醒:“那个叫‘修’的年轻人!那个神经病!”
“他可能确实有点儿不正常。”二叔有些无奈:“程浩想找一群能理解自己的疯子,一开始那孩子是在伪装,后来可能真的被程浩影响到了。”
二叔说完这些,就悠然起身,去舞台上抱起了喻龙。
“这是你的病人,等下还是由你带他出去吧。”
我接过喻龙,质问二叔:“你还要去哪儿?”
“去找程浩,更准确的说,是找从骨塔中走出来的那个人!”
我背起喻龙,快步跟着二叔,他走的也不快。
“骨塔中走出来的那个人?”
二叔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了门口:“山之一脉是骨塔的起源,也是他们的归宿。如果他们永远留在骨塔,自然相安无事。但二十年前那次行动,唤醒了他们。按照我的推测,在程建民的记忆背后,还藏着一个更为诡异的灵魂。无论程建民还是程浩,都只不过是他的容器罢了,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一定会真正的苏醒。”
我咽了下口水:“这个灵魂,目的是什么?”
“现在只知道一个,他在完全苏醒之后,肯定会想办法再回到骨塔,释放自己的同伴。到时候山之一脉的那群人,将会重临世间。而且,它们绝对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
我的世界观在寸寸崩裂,二叔已经把门推开了,外面是喧嚣的街道,无数行人看到我们从废弃的小剧院里走出来,皆投来疑惑的眼神。
“还有一件事交给你,帮我照顾好她,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说不定她就成了婶子了。”
二叔不紧不慢的走进了人群,我再次被禁锢了行动,过了十几分钟,才恢复行动。
我知道自己肯定已经追不上二叔了,只能先去和阿篱她们会和。
但队伍中,又多了一个人。
何晓红剪了短发,我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你见过吴锦龙了吗?他怎么没跟你回来?”
我现在明白,她就是我二叔说的可能成为我婶子的人,也就是二叔的恋人。
“二叔一向如此,等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
我先把喻龙母子送回家,然后就带着其他人返回医馆。
一路上我问了何晓红很多问题,但她对于二叔的行动知之甚少。
那一晚从霜花村的义庄中被二叔带走之后,何晓红跟着去了四川,但被二叔安排在一个临时的住所,二叔只是偶尔和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