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真的进入过堂屋,所以我现在出现在屋子里,并且身上穿着龙袍戏服,肯定是在我陷入幻觉之后的行为。
赶紧把戏服从身上扯下来之后,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是彪哥打来的电话:“吴哥,你怎么才接电话?我们找到喻龙那小子了。”
我答应了一声,说马上就出去找他们。
挂断电话之后,我重新扫视了一遍屋子里的情形,脑海中接连闪过在幻觉中看到的画面。
那些画面肯定是真实发生过的,就是罗伶生前最后的经历。
但我并没能看到最后,就被彪哥打来的电话唤回了现实。不过这也可能是救了我的性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进入了堂屋,穿上了戏服,如果继续往后发展,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什么事情。
可惜的是,我也失去了看到罗伶最后经历的机会。
罗伶最后的结局,肯定是曝尸街头,但在他死亡之前,可能还有另一段隐情。
比如两件戏服,我有一个极大的困惑,就是我现在看到的戏服,和罗伶穿在身上并不是同一件。
他在去登府献唱的时候,穿在身上的是凤袍,那个大财主认为罗伶把龙袍藏了起来。
按理说,龙袍才应该是失踪的那一件,可我现在看到的,确是龙袍,丢失的那件才是凤袍。
其中缘由,我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丢下戏袍之外,我先从宅院之中出去,彪哥那群人都还在原地等我。
但我过去之后,并没有看到喻龙的身影。
“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他了吗?人呢?”
我看向彪哥,他从身边一个小弟手里夺过来手机:“吴哥,您赶紧看看,我们发了朋友圈儿找人,有个兄弟给我们发过来一个照片。”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模糊的路照,地处闹市,可谓是人山人海。
在人群之中,只有露出半张脸的喻龙,他就混迹在人群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
我急声询问,彪哥想了一下:“好像是西城区那片儿,也算是老城区了,有个不大不小的夜市。”
毫无疑问,现在的喻龙,肯定是被罗伶的意志所主导。
但喻龙从家里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到罗伶的故居,而是出现在更为遥远的地方。
“难道他是想去找那个大财主报仇?”
我心里一紧,世道沧桑,六十年前的大财主早就死了,但罗伶未必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里,我赶紧带着一群人去寻找喻龙。
打电话让杨巧儿提前把车开出来之后,我就放彪哥他们走了。
我和阿篱、杨巧儿,再带上高秀丽,四个人去往老城区。
路上的时候我用手机查了一下,西城区那边以前并不是富人区,根本不是我幻觉中看到的那个大财主的故居。
喻龙的去往老城区的原因,依然成谜。
直到我们开车赶到,我比对着彪哥发给我们的照片,找到了曾经拍到喻龙的地方。
再往前不远,有一个落魄的小剧院。
我过去向路人打听了一下,这这里以前是排演舞台剧的地方,十多年前剧团就解散了。
而剧场的前身,是从建国前就被当做梨园,大大小小的戏班子都以能租到这里为荣。
“这就是罗伶演出的地方了!”
这也是和罗伶有关联的地方,喻龙十有八九已经进去了。
我四下找寻了一番,绕到一个没人的僻静处,从一扇窗里爬了进去。
这扇窗介于一楼和二楼之间,离地面很高,但窗台上有很清晰的运动鞋的脚印。
我顺着往窗内看了看,这行很新的脚印延伸到远处。
喻龙,果然在这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下方的三人,让她们现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看看。
钻进去之后,我顺着脚印来到了一楼的演出厅。
这里面落满了积灰,舞台上也没什么光亮,但能看到喻龙来回挪动的身影。
我从过道里往前走,还未到台前,喻龙就开启了唱腔。
下意识停下之后,我看着他在舞台上的表现,有些诡异。
他的唱腔接连转换,一会是反串花旦的声音,一会又变得厚重低沉。
而且他来来回回的变动位置,我听不懂戏文,但感觉上他应该是在自问自答。
从我的视角看过去,现在的喻龙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一样。
我耐着性子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罗伶?”
只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我的手腕就被从黑暗中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扯住了。
“别打扰人家,听他唱完!”
我脖子僵硬的转过去,在我的右手边,居然有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风衣下的人,之前我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