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大部分人虽然目不转睛（假装在背单词）全神贯注（看似在翻笔记）专心致志（确实在吃早餐）地忙碌，耳朵却竖得很尖，唯独苏玛丽淡淡一笑，“咔嗒”一声关上公放后踩着高跟鞋朝八婆三人组走来：“我昨天把手机放在表妹床上忘了拿，你躺在她床上吃泡面时大概碰到了录音。”

曾娜塔面如死灰，心里不信。

但这现状谁管她信不信，总之苏玛丽视若无睹地一笑，眼神立马转冷：“你不仅把我表妹当免费提款机，背后还这么造谣，教养真是好，难怪能交到一群和你物以类聚的朋友，造谣中伤的话一个说得比一个顺。”

她说着一顿，目光扫过旁边两个脸色苍白的女生又开始笑：“连我这种不是你们专业的人都能诽谤得这么狠，想必本专业的已经被说得不能见人了吧？”

这话说完，教室里立刻爆出一阵喧嚣。

坐曾娜塔旁边的女生A见势不好，立马大声反驳：“我没有！我平时从来说人闲话！”

“那我手机里录到的是鬼？”苏玛丽笑了，“你也别说自己是被曾娜塔骗了才说这样的话，我表妹是怎样的人，你不会自己用眼睛看？连基本的是非判断力都没有，你这大学怎么上的？不是靠脑子考的，而是靠关系上的？”

姑娘A瞠目结舌地看着她，退路被堵得太死，她一时间想辩都不知该怎么辩。

苏玛丽也没那个心思理她，敲敲桌子就在曾娜塔面前坐下了下来：

“怡妹昨天还在帮你说话，说床单洗不出来就算了，她丢了再买新的。但我问了怡妹才知道，你还把我让她代买的衣服鞋子拿去用了没还？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可是给了钱让表姐带的，你既然拿去用了，我也不可能捡剩了，这钱得你给我了。”

说罢掏出龙绦怡理了一晚的发票，动作优雅地放到曾娜塔面前，道：“你可以对着清单看看，加上国际运费和代购费，一共十七万四千五百九十二元，我和你关系不好，零头就不抹了。”

说完没管曾娜塔露出了什么表情，一转身就飞快地往工程实习教室赶。

她觉得自己还得再准备下，不出意外的话，稍后应该还有一场硬仗。

半路上苏玛丽给毕邪发了条短信，用简明扼要的语言和他说明了刚才交锋的情况（“我让委托人整理了这些年被曾娜塔拿去用的衣服和化妆品清单，然后在大教室和曾娜塔干了一架”），又用精炼易懂的语言说明了接下来的计划（“现在轮到你出马了”），接着发送。

毕邪反应神速，半分钟不到，短信就回了过来：“你想让我带着龙绦怡的发票找曾娜塔的父母喝茶？”

苏玛丽回：“孺子可教。”

毕邪回：“那发票你拿回来了？”

苏玛丽：“……”

苏玛丽大惊！这才想起发票还在曾娜塔桌上，也不知道龙绦怡有没有备份或照相，要是曾娜塔一怒之下把那些发票撕烂扔掉，那这钱就没法追了！

不过急归急，苏玛丽还是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短信“啪啪啪”地发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没拿发票？”

毕邪短信回得很风骚：“少爷我在后面看着呢，嗯哼，回过头看看？”

苏玛丽立马回头，果然看见毕邪在后面斜靠着墙笑，他也不知从哪翻了顶帽子戴上，此刻见苏玛丽转头，立马把手里一叠发票抖得像叠支票似的笑：“想我了吗？崇拜我吗？有没有觉得我英明神武帅气得让人敬仰啊？”

“恩人！”苏玛丽还真有点热泪盈眶，扑过去就盛情拥抱了毕邪一下，随即松开，退回来盯着毕邪上下看，“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两个委托搞不定，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毕邪心里OS，真相是我怕你把这事搞得太激烈，回头白泽找我谈话。不过……

他上下打量着苏玛丽，眉梢轻微地挑了一下：“你好像很适应大学生活？”

“也还好……”苏玛丽并没察觉到毕邪话里有话，十分诚实地答，“我感觉这里和工作室一样，有课早起，没课睡觉。小怡带我逛过校园，这里路边又能看到路牌，不用担心食堂寝室找不到。”

毕邪“哦”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却在暗自想，苏玛丽应该是读过大学的人了。

她那张脸不太看得出年龄来，真要猜只怕14岁到30岁都有可能，但没上过大学的初高中生，是很难适应大学这种强调自律的松散型学习环境的，所以毕邪想了想，收好发票又翻出个作业本递给苏玛丽：

“我这还有个事要麻烦你帮忙，我表妹上周出国了，说是把微积分作业拿给室友做，结果室友妈妈病了，昨天连夜赶回老家，微积分作业就没动，我记得你代课那专业是偏理科专业，你看能不能帮忙找个人做？”

他说着翻出钱包，又唰唰地抽出几张红钞，正欲拿给苏玛丽，却见苏玛丽翻开作业本看了看，轻描淡写地把钱挡了回来：“多大事呢，不用这么麻烦，我帮她做就行了。”

毕邪手顿了顿：“你能搞定？”

“能啊，不就微积分嘛。”苏玛丽笑笑，收好作业本又看了看表，“那就先这样吧？工业工程理论课差不多也开上了，我再不进教室就要被批了，等会有什么情况，我发短信给你。”

说着又敛起了笑，看着毕邪郑重道：“动作快点，别让周渊知道。”

毕邪心领神会地一笑，没再多花，转身就顺着楼梯快步走下。

他已经大致判断出苏玛丽的年龄了，不出意外的话，苏玛丽应该是二本以上大学里大一或大二的学生，年龄十七到十九，头脑聪明，成绩优异，家境良好，否则不可能在翻开微积分作业的瞬间，轻描淡写地说出“我能搞定”的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毕邪飞快地开着车去隔壁县城找曾娜塔父母谈心，那边苏玛丽慢悠悠地晃进了工业工程实习教师。

因为时间掐得准，她进教室时理论课老师还没来，苏玛丽悠悠地落了座，二郎腿一翘就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

没脑子的室友A和B应该不敢动了，曾娜塔这块硬骨头啃起来却有点难，正面交锋时，苏玛丽是有对她施压，但该观察分析的工作她也没落下，一看曾娜塔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她有后招，虽然现在嘛……嗯，一时半会是看不出她有什么后招，但坐以待毙也不是苏玛丽的风格。

考虑到曾娜塔有破罐子破摔和狗急跳墙的可能，苏玛丽决定快刀斩乱麻，敲了敲桌子就翻出手机给龙绦怡发了条微信。

“介意我拿你那EX开刀吗？”

——在另一个教室里坐立不安（但心里其实暗爽）的龙绦怡茫然地回了句：“……啊？”

可怜的曾在龙绦怡上门委托时顺口提到的EX男友，此刻已经被不记事的龙绦怡彻底遗忘在脑后，经苏玛丽发了三条微信才勉强回忆起来，然后她不负众望，立刻表示自己已经猜到了苏玛丽的想法，欢快地发着微信问：

“你想把他拖出来套上麻袋揍一顿还是套个头套揍一顿还是套个丝袜揍一顿？”

苏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