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表情明显一僵,然后开口道:“我能。”
“你不能。”女人轻笑着摇头。
“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萧嘉,我既然能叫出你的名字,就说明我调查过你背后的事,你如果真能陪着他吃苦,那你一开始就不会选择他,而是选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和他一起奋斗。”
萧嘉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女人显然也没准备等她说话,淡淡一笑又道:“你说你仰慕他,这点我不想探究真假,但我长你那么多岁,有些事就应该以过来人的身份让你知道,萧嘉,我让你离开剧组,并不是想断你生路,我如果想断你生路,那我能有一百种比这还狠的做法。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你年纪小,还不知道人心有多可怕,但你可以用点脑子思考一下,你旁边的这个男人,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只有我跟在他身边,陪他吃苦陪他受罪,为他打下了今天的一切。他连我这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都不嫌弃他,愿意跟着他的人都敢一脚踹开,你以为他又能爱护你到什么时候?”
她说:“你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吧了。但你又能年轻到什么时候呢?”
总有一天你会变老,人老珠黄不再漂亮,等到那时,你还敢肯定地说你身边这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会像现在一样捧着你,不把目光放到其他比你更年轻的小姑娘身上?
萧嘉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整张脸都白了,但她仍然坚持:“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真心仰慕白导才华的,而你已经过时了,已经被时代淘汰了,你已经帮不上他的忙了,你现在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吓退我罢了。你觉得有用吗?”
女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她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个什么东西放在桌上,从萧杉的位置看不见那东西的形状,但东西却仿佛什么杀招,萧嘉的脸瞬间就白了。
“——不要把自己说得很清高,这是你另一个男朋友送你的吧。”那女人平静而冷淡地开口,“你也不是什么青白的人,我之前给你面子,是因为我比你大,不想以长辈的身份跟你计较,但你给脸不要,还削尖了脑袋对我的公司下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什么吗?”
萧嘉脸上血色全无,沉寂一秒后却突然爆发似的伸手摔开桌上的东西,声音尖利道:“诬蔑!你这是诬蔑!我没有男朋友,白导不要听她的!白导你说句话?!”
然而她身边的男人却像死了一样,失魂落魄地盯着女人之前拿出来的盒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人又笑了:“言尽于此,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准备起身,刹那间却见萧嘉右手一动,似要操起水杯朝她泼来。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眉目一厉,左手摁住萧嘉肩膀往下一压,右手抄起桌上的餐刀就一刀插在白泽和萧嘉眼前的桌面上!
一声轻响,刀刃三分之一没入桌面,而那一下用力过猛,刀尖扎入桌面后,刀柄竟还悬在桌面左右晃动。
四下大骇,但却寂静无声,而那女人在一片寂静中起身,看了萧嘉一眼又慢慢地道:“我其实看不起你,也看不起你旁边坐着的的那个人,但我看得起他的才能,所以不会把他赶出剧组,我会让他继续留在组里发光发热,但我不会对你这么温柔。”
她扯过一张纸巾擦手,居高临下又轻飘飘地道:“你说你是真的仰慕这个男人,可以陪他吃苦,那我可以把他给你,车和房子我也可以给你,但我的人脉和关系你是带不走的。不信的话,你可以继续挑衅我,但我劝你不要对我的公司下手,you try,but prepare to die。”
四周霎时静得不能再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却不敢靠近,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倨傲地扬起了头,轻蔑地看了白泽一眼,用脚踹开萧嘉扶手时摔到地上的东西,转身走了。
她那脚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把萧嘉摔开的东西踢到了萧杉桌子附近,萧杉幸灾乐祸地低头看了一眼,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她脚边是一支定制钢笔,笔帽上用古隶体印了一个很好辨认的字:
“易”。
***
毕邪接过苏玛丽递来的湿巾纸,随便擦了下脸上的妆,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敲。
十分钟后,他拿起耳机听了听,面上大喜,一推键盘道:“成了!他们两个吵起来了!”
才刚导了一场狗血情感戏的最佳导演兼编剧兼女主演苏玛丽立刻丢下瓜子凑过来,和毕邪一人拿了一个耳机听,只听背景里“凄呖哐当”声响不绝,玻璃制品争先恐后地往地上摔,间或还有一个女声抽泣着尖叫:“你还敢说你的心全部放在我身上!这只笔你怎么解释!你不是说你只有一只笔吗!我问你要都不给,为什么她那里会有你的笔?!她是不是最近跟你好上的人?!”
“说了不是了!”易术嘉的声音很焦躁,焦躁中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显然是怎么解释萧杉也不听,磨得他都快没耐心了。
“我没在外面找人!这只笔我几天前就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你说的那个人手里!”
萧杉更尖利地哭了起来:“你以为说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我会信吗!那只笔你平时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我碰一下你都要说!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找不到?!一定是你给她了!”
“说了没给她了!你说的那女人我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给她!”易术嘉焦躁得只想捶墙,“那钢笔我平时锁在柜子里,搬家之前还在用,搬完家就没看到了……妈的!一定是那些搬家的手脚不干净给我拿了!”
“你胡说!”萧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搬家公司的人怎么会拿你的笔!他们又不知道你这支笔的价格!再说就算他们拿了你的笔,以他们的身份,泡得到那女人吗!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没个几十万拿不下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拿开公司的钱去追那女人了!”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有你绝对有!”萧杉哭得几近晕厥,手里大概还拿着什么东西往下一摔,“凄呖哐当”的碎玻璃声又响了起来。
苏玛丽听得啧啧称奇,磕着瓜子说风凉话道:“哎哟搬家的大哥背了好大一口黑锅哟,那笔明明是易术嘉出门时忘了锁柜子,被我顺手捞来一用,他怎么想也不想就把黑锅安人家搬家大哥身上呢,易术嘉这智商够捉急。”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的毕邪斜眼看着她:“……你还好意思说?拿人东西你觉得有理了?”
“这不已经还给他了吗。”苏玛丽一脸坦然,“我也没打算霸着不还,Just当个任务道具用用,你看这不物归原主了吗!”
毕邪嗤笑一声,不置可否,但却继续追问:“你偷拿易术嘉的笔,只是想挑起他和萧杉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