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在麦茨脑海中萌生,并挤占掉了,原先溢满大脑的饥渴,他一手托住水瓶,将水平立在自己手中,再是匀称吐息。
只见他手中的水瓶,平稳地升到了半空中,离他的手心数寸的距离,瓶盖在空中发出涩耳的声响,渐渐被麦茨用魔能旋开,扭松的瓶盖,被打开,并浮空于水瓶旁。
麦茨凑上前去,却并没有支出另一只手,来倾倒瓶内的水,他保持着单手,凝神屏气,想要通过同样的方法,通过魔能,带出瓶内的水。
片刻后,麦茨已是双耳轰鸣,单手发胀,心神溃散,但水瓶中的水,却迟迟不出来,湿润的空气吸入麦茨鼻腔,唤醒着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对于水的渴望。
这一嗅,半空中的水瓶,也好似被陶醉了似的,开始左右不住地晃荡着。
瓶子中撒出来的水,更是雪上加霜。
麦茨感觉自己的注意力,就好似没有生根的春草,找不到集中思绪的根基,若再硬撑下去,水瓶铁定会直接坠地。
麦茨只得出一下策,将瓶中魔能极速压缩,激起不少水花,并化残余魔能为膜,包裹住激荡而起的水花。
散开的水珍珠,被麦茨聚集在一起,并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水球。
麦茨当机立断,将水球运至口中,并抓稳摇摇欲坠的水瓶。
一口入腹,甘洌可口,麦茨拿稳水瓶,一倾瓶,喝了个涓滴不剩,坐在床上一边擦汗,一边回神,虽然高兴,却又颇为奇怪。
自己能够将水瓶托起,也能够旋开瓶盖,为什么,偏偏瓶子中的水,却无法通过魔能取出来呢?
麦茨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水瓶,又摸了摸瓶盖,将瓶盖扭上,重复了一次刚才的操作,并仔细观察,白雾是如何受自己驱动的。
只见白雾从麦茨手中生出,向着水瓶处翻腾,将水瓶包裹在白雾之中。
麦茨准备扭开瓶盖,白雾渗入瓶盖内的缝隙中,接着瓶盖才开始转动。
麦茨看清这个过程,心中便有了答案。
看来自己的魔能,需要一个能够,自由延展的空间。
自己托起水瓶,是在被白雾包裹的情况下,旋开瓶盖,是在白雾,渗入瓶盖缝隙中的情况下。
但是想要用相同方法,取出来,严严实实地,巴在瓶子内壁的水,则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至少说目前,自己的魔能,无法从水与瓶壁的缝隙中渗入,那么想要取水,便是痴人说梦了。
刚才这个练习,看似简单,实际上,操控魔能,完成多项步骤,隔绝自身不良状态,平心静气,完成全过程,既是练技术,也是练心。
麦茨还算比较乐观,他认为一下午能有这般进步,已是十分不易。
并且,虽然自己目前无法将瓶内的水,反兜出来,但是总有一天,自己是可以发现其中门道,并做到的。
其实最初麦茨口渴,感觉比饥饿要迫人一些,可一解了渴,自己的肠胃,便变本加厉地开始控诉。
麦茨这才意识到,今天自己,还没吃什么东西,这一想更加重了饥饿感,他连忙赶向厨房。
不料,一开房门,菜香四溢,香气没满鼻端,麦茨贪婪地吸了几口,胃里一酸,心中却啧啧称奇。
爷爷平日基本都不做饭的,昨天亲自下厨,已是极为罕见。
麦茨带着疑惑,看了看桌上,O型排布的菜品,中间留出了一个巨大的空位,想必是有一份重量级的菜。
麦茨看着圈内空出来的大小,在心中比划了一下,顿时瞿然一惊,自言道“莫非……莫非是?”
他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房门关上,门缝中,散出半白色的水汽,门内隐约有沸水翻腾,与锅碗叮咚之声。
麦茨推开房门,湿热而醒人的蒸汽,直往自己脸颊上冲,眨眼睛便毫不客气地,在麦茨脸颊上留下一层细密的液珠。
麦茨在湿热的蒸汽中,嗅到了一丝,鱼汤的鲜香,立即拨开云雾,来到热锅旁。
只见爷爷,正在十分老练地,操控着火石,调整着烹煮鱼汤时的温度。
烹煮鱼汤的汤锅,很大,要自己彻底圈出手臂,才能勉强环住汤锅。
汤锅不仅大,而且沉,汤锅的其实是一口石锅,圆钝而饱满厚实的锅身,使烹煮菜汤时,受热均衡,烹煮绵缓,还在汤有了一股,原始的野味。
麦茨被鱼汤的鲜香,弄的口水直流,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咚咚作响的锅盖,开盖的瞬间,浓郁的香气直扑过来,厨房的白雾更为浓烈。
他揉了揉眼,看到锅内隐隐若现的黝黑鱼背,与随着滚水翻动的黯黑双翅,又是蓦地一惊。
他知道爷爷做的是鱼汤,却没想到炖的鱼,居然是,雁甲头鱼。
雁甲头鱼,因其身形似雁,肉肥骨沉,鱼身较为灵巧,双翅却又宽又大,游动时好似一只大雁。
麦茨的目光在锅汤与鱼之间逡巡,只见油光如萍,菜叶如水草,整口锅汤,就好似真的一般,滚滚热气,更衬得锅内黑鱼,栩栩如生。
就在麦茨自我陶醉时,爷爷发话了
“鱼好了,上桌吧。”
说罢,爷爷一停手中,原先还在旋转的火石,转身而去。
爷爷这么一说,弄的麦茨颇为尴尬,麦茨呆呆地杵在原地,故作镇定,等爷爷走出房门,才露出难堪的神色。
哪怕是平日,麦茨要搬动这口汤锅,也较为费力,而今天已是筋疲力竭,加之和一般炖鱼不同,雁甲头鱼,肉肥骨沉,这一口满汤,重量只会比平日更重。
而自己状态,却远差于平常,按理说,自己是没希望撬动这口锅了,但在爷爷面前吃瘪求助,一定会被爷爷逮住把柄,这回又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先。
麦茨左右两手齐用,握住两侧把柄,逐渐加大力度,虽然锅子动了,且再多用点力,应该能够被提起,但这终归还是较为勉强。
麦茨虽然心里发虚,但还是决定试试先。
他用尽全力,将锅子提起,走了几步就如浑身负着千斤重担,加之为了不烫到自己,又要不洒出来鱼汤,自己已经是欠着身子在用劲了。
自己不得劲,这样下去,这口汤,迟早要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