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绿翅虫如这一片场地的守卫,在半空中围成了一堵墙,散射的绿光就好似这一面墙之下溢散而出的能量,一片片叶子躺在墙之间,这是这一场比赛的围观者。
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布吉感觉这一切都必然有着精心的安排,无论是如今簇拥自己的藤蔓,还是严阵以待的绿翅虫群,甚至那些前来的叶片之眼,都是在这一条体系下顺势而成的。
它们都需要思维的牵动,它们也都需要森林中,其他成分牵连在一起,在能完成如此浩大而精妙的部署,才能将一个个细节事物,如零件一般规整拼凑而起。
如果少了一环,就发挥不了作用,如果少了一环,整个运转的森林系统,便将彻底失去运转的方向与可能。
而这一环究竟是什么?
布吉在脑海中寻找着一个问题的答案,而那在这一片场地内的六根粗细不均的藤蔓,此时已经开始了彼此的角逐。
这六根藤蔓,不是随机两两互掐,而是直接犟到了一起,一根紧紧搭着另一根,一根牢牢拴住另一根,一拴一搭,最后中心衔接成了一个六边形阵,随着阵型的搭起,各自已经开始发狠使劲。
一时间原本几乎规整的正六边形,忽然被拉弯了形,粗大的一根藤蔓一时间便占了上风,整个圈型转眼就要已彻底变形,一个尖锐锐角从那粗大有力的藤蔓中牵引而出。
远程藤蔓的生成亦会有属性的差异,这种差异和树干自身也有一定关系,有的因为树精本身躯干粗壮,所生成的藤蔓则粗大而有力,而有的则细软,却韧性十足。
赛场中顿时响起藤蔓拉扯的格格声,有的藤蔓居然直接如橡皮筋一般拉长了,原本小幅移动的绿翅虫群此时也骤然振翅环飞,绿色的静墙此时也如活过来一般,转动了起来,留下了梦幻般的光影。
比赛渐入高潮,那粗大的藤蔓虽然劲道十足,却依旧没能速战速决,一时间陷入了僵持,那原本被拉扯得尖锐的锐角,在僵持之下,角口也浅浅回钝。
布吉的思绪却在此时迸发了,这个森林中每一个环节都是重中之重,无论是制造生产的树精,还是负责培养能量的疙瘩怪,甚至连这漫天飞舞的绿翅虫,乃至敌人,都是森林体系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虽然重要,但却不是周转万物的血脉,真正的血脉,不是别的,正应该是这残存在树精叶片中的神经,思绪。
这些整齐划一地成为了,一个个复杂或者简单的生物指令,辅助它们的日常生活,又或者完成一个又一个的情绪变化。
这些指令也并入了疙瘩怪的之中,让它们的思维被先被固化,接着是机械化地改善,让疙瘩怪一直在这一个圈子里兜,哪怕氤氲了足够多的能量,依旧还是死的。
而这种指令,想必也影响着森林中其它的生物,这些漫天飞舞的绿翅虫,想必也是通过了某种指令的影响,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最后,在场地中的这六个相互借住的树精,一定也是依靠了某种生物的指令,完成了这一系列的行为,这种扎根于每一个生物脑海中的思维才是重中之重。
这种思维平拼接而成千丝万缕的线,最后聚成一团,牵动着整个森林的运转。
就在这时,一根藤条啪的一声断了,断裂的不是那数根看起来相对更弱的细藤,正是那一根开始攻势凶猛的粗藤。
如今看来,这一根粗藤对应的树精,从一开始就想要速战速决,并不是因为它余力有足,而是它不得不这样做。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无法长时间续航,在一波汹涌的攻势后,它已是强弩之末,失败了,将要面临的便是后劲不足紧跟而至的衰颓。
第一个树精被淘汰了,剩余五个还在相互缠斗,原先的六变形恢复成了五边形,比拼看似波澜不惊,五根藤条编成了正几乎标准的正五边形,看似每一个树精都势均力敌,进攻防守都不急不缓,不知谁将是最后的赢家,也不知谁将会下一个断藤。
布吉的思维被凝结在了绿色的森林精华之中,原先许多已经储备在内的信息,在发育完全的森林精华中,发生了极为强烈的化学反应。
一只树精需要通过疙瘩怪所提供的能量团为生,需要这些绿色的光球来完成蜕变与进阶,那么着股能量是不是本身,就可以在某种方式下,在这具树皮之外,继续以另一种生物媒介的形式存活下去。
在最初,布吉就有自己将要脱离这身躯的感觉,现在想想,这种生物的本能或许是真的,或许是一种超越理性下感性下的预知与宣泄。
五根鏖战的藤条其中一根,忽然软软地蔫了下来,脱离了其余四人的缠斗,如一只受伤的蛇,慢慢退出战场并钻入地缝之中。
思绪的火花纷飞着,既然整个森林运转的血脉,是思绪,或许要正真控制这一切的核心,不是依靠蛮力,也不是依靠小聪明式的伎俩,而是控制思维。
又有一根藤条软了下来,原本不稳定的正方形,此时已变为一个极为牢固的正三角形。
这时决战的感觉更为突出,绿翅虫似受了围观树精的影响一般躁动乱飞,赛场一时间乱声大作,只见那相互绞缠的正三角形即为牢固,到如今都还没有移动分毫。
过了好一会,赛场突然出现了转折,原先那规整的正三角形拉口忽然松动了起来,六十度角的正三角形骤然变成了一个角度夸张的钝角三角形。
有一方已经力竭了,只见一根细软的藤条此时已余力不足,被两根相对粗壮的藤条拉扯了过去,两条拉藤形成一个大大的钝角。
这细藤居然还没有放弃,任由另外两条藤拉拽,如弹簧一般来回收缩。
接着,只听得啪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