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城之事进行得比众人想象得要顺利许多,因此顾听雨事件之后只过了一日,白惘泽与白慎秋便已经与商青容作好了诸多安排,只待出发去蚀城。
临行之时,商青容特地为众人送行。白惘泽见他脸色始终有些颓败,似是仍在为了瑜城近日来的一连串事件而自责,便与白慎秋一齐宽慰了他几句,并将已通知青邙山调派人手及各种物资援助之事告知了他,商青容这才面色稍霁,并又与清城等人道别一番,众人终于上路。
途中白惘泽向清城问起了瑜城容空兽之事。原来白子葭已经将她与木忘昔遇险之事详细地说与了他及白慎秋听,他听完之后马上便联想到了清城提及的夺魂阵中所用的容空兽血制成的粉,并思及容空兽的危险及顾听雨诡异的态度,心里不免担忧,这才趁着终于得空与清城相谈之际将心中的疑惑托盘而出。
清城也一直未寻到机会将容空兽等的诸多事情告知白惘泽,便趁此机会将用昆仑自古流传的秘法将容空兽收服之事简要地向他说了一遍,但却否定了白惘泽所认为的顾听雨伤了木小昔之事,直言顾听雨虽厉害,却毕竟年少,即便木小昔只是头幼兽却也不容小觑,那顾听雨未必真就有伤了它的能力,恐怕容空兽的药粉另有其他来源。至于他对顾听雨的诸多猜测,清城只字未对白惘泽提起。白惘泽并不疑有他,只对清城这番言论点头称是,又见木忘昔与白子葭正与新晋宠物容空兽王木小昔蹲在云头上玩得高兴,心里对木小昔的担心与防备也更是去了不少,便也不再追问。
木忘昔与白子葭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也就乖乖地只跟木小昔玩闹并没有生出其他事端,白惘泽与清城则就现下的情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白慎秋在一旁仔细聆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如此,一路行得很是平稳顺利,虽瑜城和蚀城之间很是有些距离,却也未过多少时辰便到了。
蚀城是青丘南部最大最富庶的一个城池,且离迷舍罗洲两个大国青丘和羌狼国的边境线非常近,即便在相对和平的时期也经常受到垂涎其富足的羌狼族游兵的骚扰,因此现在战事一露端倪,蚀城便首当其冲地受到了侵扰,而其瘟疫的情况也是临近的几个城市之中最为严重的。
此外,白惘泽之所以选了蚀城作为此行的首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青丘的南方一直是红狐一族的领地,作为青丘最古老的部族之一,红狐族的几乎和作为王族的白狐一族同样古老。更难能可贵的是无论是和平的年代还是动荡的年代,红狐一族始终对王族忠贞不渝,即便在白狐族最落魄的时刻,本该最有资格夺取那高高在上的位子的红狐也从未动摇过一丝一毫的忠诚,只坚定地给予他们支持并默默守护着青丘南方那广袤的土地与长长的边境线。现在他们的都城蚀城受到如此重创,于情于理,于私于公,白惘泽都有足够的理由毫不犹豫地亲赴此地相助。
与在瑜城时一样,清城一行人出于对城主及城中百姓的尊重便不再御空飞行,而是降落到了地面之上选择与普通人一样规规矩矩地从高大的城门中入城。
然而刚靠近此地,众人便已察觉了不对劲。
且莫说像蚀城这等大型城池平日里在城门口一定会有士兵守城并对来往百姓商贾例行检查,更何况现下正是战事一触即发的特殊时期,更应是城门紧闭,重兵把守才对。然而此时众人眼前的蚀城却是城门打开,人影全无,只剩高大精致的城门和厚厚的城墙孤零零地矗立着。
众人心中各有猜疑,皆怀着迷惑的心思入得了城内。
但城内的情景仍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虽说先前入了夜的瑜城也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宛若空城般,但总算还是有零星的灯火和偶尔的兽叫虫鸣显示出几丝生机。然先下正是阳光大好的白日里,众人眼前却只有一片死寂。
几人一齐站在城门口,一时间皆是无语。
“三哥,”白慎秋左看看右看看,首先打破沉默:“你不是说已经通知红狐族的族人派人来此地接应了么?此刻人在哪儿呢?怎的半个人影都见不着?”
白惘泽心下也正疑惑:“在青丘之时我便已经传信与蚀城城主告知我等前来探查的消息,从瑜城出发之前我又遣了信兽来此,照理他早该收到了消息才是……”
白惘泽与白慎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作着诸多的猜测,期间清城一直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木忘昔悄悄拉了白子葭到一旁,跟她咬耳道:“子葭啊,你老爹有没有教过你什么术法?”
白子葭不知木忘昔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仍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教过一些,还请了族中厉害的长老做过先生。不过……”
“那就好!”木忘昔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豪爽地用胳膊勾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道:“据说你们狐族不仅擅长攻心之术,嗅觉也一等一的好。既然你已经学过术法,必定也知道如何探索及分辨各种生物的气味及灵息啦!快帮我找找这蚀城里头是不是也藏着什么布得了的怪物!”
白子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木忘昔自从收了木小昔之后,竟对精怪异兽一下子着了迷,才刚到了新的地方便又想着法子捣鼓了。想到此,她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温顺地依偎在木忘昔脚边的木小昔,后者则睁了双似乎永远蒙了层水汽的大眼无辜地看着她。白子葭于心不忍,连忙转过头不敢与它对视。
不过她对木忘昔向来也算言听计从,只犹豫了一下便应道:“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也只是学了点皮毛,做不得准的……”
听得白子葭答应了,木忘昔马上眉开眼笑道:“知道啦知道啦,赶快吧!”
见她如此心急,白子葭也不再推迟,双眼一闭,缓缓地把心里的杂念都摒弃,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一片茫茫的虚无以及白惘泽白慎秋等人的气息。她慢慢地把感知的范围扩大开来,用自己尚有些生涩的力量尝试着探索其他生物的存在。
木忘昔眼见着白子葭进入沉默状态已不短的时间却迟迟没有动静,便开始有点不耐起来,她摇了摇白子葭的身子催促道:“子葭啊,都过了这么久你还没好么?这么点时间我沿着蚀城飞一圈都能够了!”
此时的白子葭其实早已经将感知扩大到了整个蚀城的范围,但是她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因而仍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细细地搜索。此时木忘昔突然摇动她的身子她虽吓了一跳,却也只是擦了擦发际渗出的薄汗,对木忘昔道了句“再等一下”,便又加大了力量一个区域一个区域耐心地搜索。
又过了有一会工夫,白子葭终于结束了这次漫长的“寻找”,她拍了拍因力量使用过多而有些微喘的胸部,状似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唇,还是对木忘昔道:“忘昔姐姐,这个城里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什么?!”木忘昔马上大叫大嚷道:“没有人倒也算了!难不成连个蛇虫鼠蚁的也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