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大学同学来蓝岛出差打电话让郎少亭到码头去接。这位同学戴了一副深度近视的眼镜,姓吕,同学们都称他叫吕四眼。
吕四眼是从山里考上大学的,很懂得用功,勤奋,因为学习成绩好,本科毕业后又读了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在一家很有点名气的地质研究所研究铁矿床。郎少亭一直认为干几年他会成为一个很称职的学者,以他的能力和才干及勤奋,当上研究所长也说不定。没想到他研究了一年铁矿床就不干了,受聘在研究所下属的一个什么公司做起了市场营销,他来蓝岛就是来推销一种叫什么非金属管道探测仪的。
郎少亭当即表示,他不干专业非常可惜,中国铁矿石资源缺乏,特别是富铁矿,更是少而又少,而中国又有那么多个大的钢铁公司,需要大量的铁矿石,多一半从外国进口,受制于人,像比克比托、淡水河谷,这些个澳大利亚、巴西矿,砘矿价格从五十几美元,涨到一百多美元了。作为一个中国人,又是研究铁矿床的,你应该在自己的国家找到自己的富铁矿床,为中国人挣气。
吕四眼显然有愧疚。他坦然地说,中国以前经济建设以钢为纲,被称为钢铁大元帅,因为钢厂建得太多了,需要的铁矿石的量就大,加上中国的现实是,大多贫矿,缺少富铁矿,所以只能受制于人。至于自己勘探富铁矿床,没有就是没有,不是研究一下就能解决的。与其呆在研究室绞尽脑汁,瞎耽误工夫,不如干点有现实意义的事。现代社会,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更应该注重实际,改行干营销比当学者挣钱多多了,他出身于大山里,一直受穷,穷怕了,所以就想着多挣点钱,应该没什么不对。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郎少亭也不好说什么了。
吕四眼这是第一次来蓝岛,对蓝岛的现代和时尚有一种说不出的新奇,尤其对游走在街上的漂亮女人感到惊讶:“啊,真是彩云飞舞,美女如云啊,这么漂亮的城市,这么美丽的海滨,如果不做出点风流韵事,那就太对不起这座城市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郎少亭的眼睛看。
郎少亭的眼睛本能地眨了一下,但很快趋于平静,因为郎少亭和柳姝儿到现在只是心里在想,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柳姝儿充其量只是自己的一个准女朋友而已,根本谈不上风流韵事。再说,柳姝儿并不是蓝岛人,但她的漂亮和气质,哪一点都不比蓝岛的姑娘差。
见郎少亭没啥反应,吕四眼深感遗撼,说:“你啊,是在山里呆得太久了,一天接触到的都是些凉冰冰的石头,没接触过热辣风情的少女,也真枉为一个蓝岛的男人啊!”
而郎少亭则不以为然,因为他在蓝岛认识了柳姝儿,并引以为自豪和骄傲。虽然柳姝儿并不是蓝岛人,虽然柳姝儿现在就像天上的彩云一样飘忽不定,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有这蓝岛的常住户口,也可以说他现在是一个合法的蓝岛人,以后会在蓝岛长期合法地生活下去,只要柳姝儿不离开蓝岛,郎少亭有的是时间来把这片飘忽不定的彩云化成一场春雨,飘落地面,溶入他真实的生活中。
后来吕四眼问郎少亭一个问题,蓝岛的姑娘为什么会如此漂亮美丽?如此风情万钟?郎少亭直眨眼,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研究,他答不上来。吕四眼说他知道,答案很简单,也很明了,那就是因为蓝岛到处都是水,而女人是水做的,只有在有水的地方才会有如此多如此风情的漂亮女孩。对此,郎少亭不能苟同他的观点。明摆着,柳姝儿是从山里出来的,那种美和风情一点不在蓝岛的姑娘之下。因为她不但爱劳动,还有理想,爱文学,还梦想当个女作家。而蓝岛的女孩则没这理想,有的蓝岛女孩甚至想着靠漂亮的脸蛋和娆妖身材去傍上大款,不用劳动却能锦衣玉食,富贵荣华。
见吕四眼一来蓝岛就滔滔不绝以谈论蓝岛的美女这让郎少亭对他刮目相看。以前吕四眼不这样,正经一个小学究,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对异性是不大感兴趣的,还说女人是祸水。有女孩对他表示好感,请他游玩吃饭啥的,他都装傻不理,以至于上了四年大学,一次的恋爱都没有谈过,这在现在的大学的男学生中是很少见的。现在分别几年,这吕四眼怎么啦?和郎少亭一见面就大谈女人,开化如此之快,兴趣之高,语言之大胆,这是郎少亭所没有料到的。
还有喝酒,吕四眼以前在学校是不大喝酒的,甚至讨厌喝酒,说酒和女人一样是祸水。这次来蓝岛,作为客人,晚上郎少亭做东,请吕四眼吃饭,当中自然有酒,吕四眼这就喝上了。郎少亭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一见酒,自己先独饮三杯,然后就反客为主了,再敬郎少亭牛经纬他们,一杯一杯地喝,这就喝高了,话也跟着多。
酒后吐真言,吕四眼说这次他来蓝岛,公私兼顾,一则推销仪器,开辟蓝岛市场;二则嘛,就是寻找一直在蓝岛打工的妹妹。他说妹妹长得非常漂亮,比蓝岛的女孩都漂亮。自己能上大学并读研究生实在是妹妹做出的巨大牺牲,她学习成绩本来也很好,也完全可以考上大学的,可家里困难所以就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他,后来父亲又得了癌症需要治病,要花一大笔钱啊,全靠妹妹来蓝岛打工挣钱,十几万块啊,可以想象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知怎的,父亲的后事料理了,这几年他研究生毕业可以工作挣钱了,经济情况都趋于好转,而妹妹却在这个时候却电话打不通,找人找不到,竟然像天上的云彩一样消失了。光知道是在蓝岛打工,也能挣好多的钱,但至于具体干什么工作,住在那里,结婚是否,有没有男朋友,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妹妹对这个家贡献实在是太大了,自己毕业了,能挣钱了,所以他来蓝岛一定要找到妹妹,想亲口给她说一声谢谢……
说这话时,吕四眼竟然哭了,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郎少亭也被感动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同学四年,郎少亭真不知道吕四眼的家竟然有如此的不幸,更不知道的是吕四眼竟然有一个如此好的妹妹。
吕四眼醉了,郎少亭只好扶他到自己的宿舍去休息。吕四眼虽然醉眼朦胧,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宿舍里郎少亭给柳姝儿画得那幅在船上的画。他笑了,对郎少亭说:“好,你小子,有心上人了,行,挺美丽漂亮的,可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啊……”
“面熟个啥,你又没来过蓝岛。”
“真面熟!”
醉话自然不能当真,漂亮女孩在醉汉眼里都会面熟。郎少亭说你醉了,就扶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完后郎少亭走了出来,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海边的新鲜空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