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闽地的国制本是无可厚非之事,然而面对眼下的局势,王延翰和王延政是站在同一个立场的。他们都清楚的明白,父王虽然被中原朝廷受封为闽王,但却始终自称是闽地的威武军节度使,而不敢以闽国之王自居。
为什么呢?王延翰和王延政都深知,他们的父王之所以没有恢复闽地的国制,就是因为闽地和其他各国相比都还十分渺小。吴国、楚国和汉国都有着接近两倍于闽地的领土,因此才敢轻易立国称帝,而全然不顾中原朝廷的脸色。剩下一个吴越和闽地一样偏于小小的一角,只能紧紧抱团结盟,奉中原朝廷为正朔宗主,而不敢轻言立国称帝之事。
然而,王延翰却看不到这一点,刚刚坐上闽地威武军节度使的位置,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想享受一国之主的待遇了。所幸,王延翰还没有胆量立即称帝,他生怕吃不到热豆腐也不敢如此心急,毕竟他们的父王虽然不在了,但兄弟们几个都盯着呢!然而,称帝不称帝都无法影响王延翰提前享受皇帝的待遇。
本由威武军使宅简单改造的闽王宫经过王延翰的大兴土木之后,扩大了几倍的规模,新修了好几处的宫殿。前有东华宫和长春宫,后有大明宫和紫薇宫。这大明宫和紫薇宫都是后宫,其中多半是先王时期选入的宫嫔,如今则尽归王延翰所有。王延翰袭位后,又不断地从民间选择美女充于后庭为妾嫔。
此时,后宫之中,最得权势的人便是王延翰的正室夫人,当今的闽国王后崔氏。崔氏是先王的名臣崔道融大人的女儿,崔氏出生后不久,崔道融大人就病逝了。
王后崔氏相貌普通,因此已经被王延翰冷落了好些年。但崔氏又不是一个让王延翰省心的弱女子,她曾当面亲口威胁王延翰说,任何得到王延翰宠幸的女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王延翰知道崔氏的嫉妒心极其强烈,于是只能悄悄地宠幸其他宫嫔。
但蹊跷的是,每隔三、五天,后宫中果然就有一位宫嫔暴毙,都是貌美的良家女,而且都曾被王延翰悄悄地宠幸过。于是,后宫开始人心惶惶,深怕被王延翰宠幸而引来横祸。王延翰心想必是崔氏所为,对她更加恨之入骨,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感到万般无奈,便稍稍控制了自己的**,尽量少来后宫。
此后,这后宫上上下下便流传着,说有一条白蛇经常在各个嫔院出没,仿佛在四处查探着什么似的,而每次各嫔院的仆人和侍女追赶白蛇,最后都在王后崔氏的宫院外消失不见了。
这一日,金凤和陆娇一同在后院的水池边玩耍。
“金凤姐姐,你看那边有鱼,有好多鱼呢,我过去看看。”
“你小心点,池边地滑。”
果然,陆娇一不小心踩到一个滚石,落入了水中。恰巧此时,王延翰经过后院,目睹了此景。王延翰立即令人把陆娇从水池里救了上来。王延翰见陆娇浑身被水浸湿,显得更加可伶可爱,便动了欲念。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娇。”
“你是哪个宫院的宫嫔?”
“我是大明宫的。”
王延翰本想对陆娇多加爱抚,但忌惮于被王后崔氏看见,只好暂时隐忍,命人把陆娇送回寝宫作罢。
金凤陪着好姐妹陆娇一同回到了大明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金凤见陆娇神情异常,便问道,
“妹妹怎么了,是不是被水给呛到了?”
“没有,我本来就懂水性。”
“那是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我是怕陛下,他今天询问了我的名字。”
“傻妹妹,这有什么关系,你还怕他吃了你呀!”
“我就是怕呀,万一他要是看上了我,想要宠幸于我,那该如何是好?”
“那有何不好的,竟会让妹妹如此惶恐。”
“难道姐姐没有听说吗,这些时日咱们后宫突然死了好几位宫嫔,都是因为得到了陛下的宠幸。”
“妹妹休要听信那些传言,若是陛下果真要宠幸你,你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们是先王选入宫的妾嫔,陛下没有嫌弃而让我们继续留在宫中,你可不要惹得陛下不开心了,那样更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那天,王延翰却点名要了大明宫另一位宫嫔侍寝,而且王延翰亲自来到了大明宫。凑巧的是,这位宫嫔的寝房就在陆娇的旁边。陆娇觉得事有蹊跷,感到十分不安。
当晚到了半夜的时候,王延翰果然悄悄来到了陆娇的寝宫。当时,陆娇早已经熄灯躺下歇息了。突然门外响起了两下轻轻的敲门声。陆娇被惊醒,轻声问道,“谁,是谁在门外?”
“是我,闽王陛下。”
陆娇惊慌,问道,“这么晚了,陛下有什么吩咐?”
“请先开门,让我进来再说。”
陆娇虽然惶恐不安,但也只得前去开了门。只见王延翰独自一人,穿着睡衣,手上拎着王袍,溜进来后,立即关上了房门。
“娇娇,本王好想你。”
“陛下,万万不可,你今日并没有说要妾身侍寝呀。”
“本王自从白天见到你之后,就满脑子都是你的模样,但又深怕给你带来不测,所以才假装到旁边就寝。”
“难道陛下也听说了传言?”
“传言?什么传言,我不知道。反正娇娇现在知道本王的用心良苦了吧,什么都别说了,本王已经隐忍不住了。”
王延翰说着,便扑向了陆娇,把她抱到了床上,开始与陆娇浓情蜜意,共度**。谁知,当他们正好进行到**之时,突然有一只白蛇从床沿便爬了过去。陆娇看到了,大叫一声,“蛇!蛇!”王延翰的**顿时被吓得烟消云散。
“刚才爬过去的是,是一条白蛇?本王还以为是娇娇的手呢!”
“陛下,你还是回去吧,妾身实在是害怕极了。”
“好,好,我这就回去,记得,我来过你这,千万别让王后崔氏知道了。”
之后,王延翰便穿好王袍,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宫中。而就在第二天的凌晨,金凤的好姐妹陆娇像之前暴毙的宫嫔一样,也果真暴毙了。
金凤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局面。她突然再一次感觉到,人生都多么的残忍。她的姐妹们已经放弃了美好的爱情,如今,她们又要面临着失去生命的危险。
金凤第一次感受到,这辉煌的金鸾凤殿当中,隐藏着多少血雨腥风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