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子玉问话,蓝花便恶人先告状,道:
“我方才看见金花姐姐手里拿着衣裳,在前边不小心摔了一跤,那道口子估计就是这样造成的吧。”
红花本想劝阻蓝花说话,但还没来得及拉一下她的衣角,蓝花已经像个冒泡的金鱼一样把话吐光了。
子玉听了蓝花的话,便对其中的猫腻猜出了一二分。
此时,金凤来到他们的面前,看到那二人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而子玉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反而多了几分怜悯。
金凤知道,子玉正等待着自己的申辩,而且他的眼神正告诉自己,不管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他都会相信。可是,她一点都不想把事情弄大。
金凤手中紧紧抓着那朵蓝花,她知道,只要把这朵蓝花拿出来,把自己被人推倒的事情说出来,她便是安全的。但金凤没有这样做,她想以德报怨,宽容蓝花这一次,借此机会希望那二人不再与她作对。
于是,金凤收起那朵蓝花,承认的确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认下了这个罪,便下跪求子玉饶恕。
子玉既然猜到了金凤的无辜,自然不忍心惩罚一个冤枉的人。于是,他佯装愤怒地走开了。
红花紧紧跟随上去,说道:
“二少爷,我去帮你拿件新衣裳换上。”
蓝花则刻意留下,高人一等地藐视跪着的金凤,然后又假装起好人,说道:
“哎哟,金花妹妹,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不如以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姐姐好了,免得你又不小心摔一跤,把二少爷这么珍贵的衣裳给弄坏了。”
金凤鼓起勇气,站了起来,义正词严地说道:
“蓝花姐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二少爷知道我并不是不小心摔跤,而是被某人推了一把,那么在这个事情上,恐怕该被饶恕的人就不是我了吧。您觉得呢,蓝花姐姐?”
蓝花听了后,哑口无言,心中一阵郁闷,扭头便溜了去。
金凤回去后,便把此事告诉了小芳姐姐。小芳听了认定是红花和蓝花做的,心中大为恼怒,骂道:
“这两个小贱人,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惩罚她们,没想到这没过几天的,又开始使坏心眼了。”
金凤忧心地说:
“如今我倒是没有心思管她们,只是为二少爷担忧着那件冰蚕丝衣裳,听说十分的珍贵。现在裂了一个大口子,该如何是好呢?”
小芳叹了口气,说道:
“这冰蚕丝衣裳在旁人看来,是因为那衣裳的原料冰蚕丝显得珍贵。但在二少爷看来,这衣裳的珍贵在于,那是他的学生,节度使大人的大公子送给他的。如果能要到一些冰蚕丝,或许可以把口子给缝起来。看来,这件事情只能向节度使大人的大公子求救了。”
“那我怎么可以见到王公子呢?”金凤问。
“王公子住在大都督府,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王公子只有去四门学读书的时候,才能出大都督府。要想见到王公子,就只能是到四门学了。”小芳说。
这样一来,金凤便向管家告假一天,等子玉前往四门学的时候,也悄悄跟了去。
四门学置于文庙内,有经史、御书、稽古三阁,养源、仪道、驾说三堂,以及十二斋舍,规模百余亩。
文庙自南而北,前有跨街宫墙、棂星门石牌坊,门内庭院,两庑自成院落,即乡贤祠。仪门面阔三间,内庭立两碑亭,两廊庑殿供七十二贤人。大成殿重檐九脊顶,高踞在月台上。殿内四根石柱用材硕大。殿后重檐间悬有大匾,墨书“仰之弥高”四字。
文庙被列为“圣地”,跨街设有经年关闭的宫门,额题“金声玉振”、“江汉秋阳”等。东西宫门均立下马碑,上书文字“文武官员至此下马”。
四门学隶国子监,设士、助教各六人,直讲四人,学生一千三百人,五百人为七品以上及侯伯子男之子,八百人为庶人子弟之俊异者。
金凤一路尾随子玉,来到了文庙前。不想,子玉大方进入文庙,而自己却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女子不可进入圣地!”侍卫说。
金凤当然知道孔夫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句话,也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她知道,自己若是假装自己是这里的学生,一定会让人笑掉了大牙。
于是,金凤只好如实告知,说自己是前面刚才进去那位黄家二公子的丫鬟。谁知,那侍卫并不知道什么黄家二公子,只知道刚才进去的那位是四门学最年轻有为的教士。
最后,金凤无奈,实话实说地央求侍卫让她进去,因有事情要见节度使大人的大公子。哪知,侍卫却说:
“节度使大人的公子岂是想见就能见的,何况王公子今日还没有到,就算到了,王公子也不会在文庙内以节度使大人大公子的身份见人的。”
不管金凤如何苦苦哀求,侍卫就是不让进入。直到这时,文庙前的不远处走来了两位翩翩男子,一个柔美俊俏,手中拿着一把纸扇,另一个玉树临风,腰间佩有一把长剑。
一个侍卫悄悄对金凤怜悯地说道:
“不是我们哥俩故意刁难妹妹,只是我们受命守护文庙,丝毫不敢怠慢。如果妹妹你果真是有事情找王公子,不如就在庙外跟公子说明。”
金凤不得其解,问道:
“可是我一介丫鬟,又怎能进都督府见到公子呢?”
侍卫却说:
“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金凤往前方一看,一眼便瞧见了那两位与众不同的男子。她喜出望外,答谢过侍卫后,便无比激动地奔向了那不远处。然而,就在金凤即将靠近那两位翩翩男子,却在不经意的一瞬间,被其中那位佩剑的男子逮了个正着。
原来,那位柔美俊俏的拿扇男子就是节度使大人的大公子王延翰,而这位玉树临风的佩剑男子是王公子的贴身侍卫留从效。
留从效原本是泉州的一个衙兵,因为身手敏捷被选入都督府中,受命在王延翰外出四门学读书时保护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