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原来说过,自己刚进入到气象局的时候非常没有人缘,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国民党的降兵,都对我嗤之以鼻。再加上那时候的我性格非常阴暗,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和我主动搭话。
就连陈在海都和我说过,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任何正面情绪可言。我心说那是当然的了,经历过那种童年谁还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
当我知道自己被分配到那个气象组织的时候,其实根本毫无感觉,只不过就是混吃等死的地方又换了一个罢了。找到大部队之后,我不止一次要求重新返回前线,我还有很多账没有和日本人结算呢。
当时我以为指挥的仇我一生都报不了了,所以一心只想回道前线,然后死在战场上。结束自己痛苦的一生。犹如我再生父母的那只部队,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虚的番号,再次被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世上的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之所以在地下隧道里面,我非常容易就看出了聂传辉的那种自我毁灭倾向。不是我这个人会观察人心。而是同样的想法,同样的表情,我都亲身经历过。
但是就连我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够实现,那个好事的团长断然地拒绝了我的要求。这种常年混迹于战场上的人,我这样的心态应该见过很多次了。
像你这样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都要上战场,中国还没有完蛋到这种地步!这是当年那个团长对我吼的话语,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
那个团长当时对我说,他是不知道当时我的指挥是抱着什么心态让我跟着他们上战场的,但是他们最终还是牺牲整个部队保住了你,他绝对不会再不负责任地把我扔回到战场上去,那些人绝对不希望看到这些。
那之后无论我怎么喊这政委最后和我说的那些话,那个团长都不再理我了。没有多久我就被他差人送上了前往重庆的火车。
“孩子,你记住。我想那个政委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能好好的离开南京。他绝对不希望你再回到战场上去的。不然的话,他就是只是一个混蛋而已”那个士兵告诉了我团长留给我的这句话,就走了。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团长了,不知道他是战死沙场了,还是告老还乡了。在火车上我一个人回想起了跟着那只部队奔走种种往事,一想到自己今后永远都见不到他们的时候,心就像是刀搅一样又酸又痛,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四周的乘客都一位我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过来安慰,有的给吃的,有的给喝的。
在火车上的这段时间里,我想明白了很多......自己活下来的意义,那个团长所说的话......
1938年的6月,我抵达了重庆,通过那个团长的关系,我被送到了那个气象机构。就像我刚才说的,世间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机缘巧合,不过在我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我遇到了当时在中华门一枪杀了指挥的那个混蛋。
真没想到他竟然好好的回到了重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气象机构就是以他当时的那个特殊部队为基础才简历起来的。国民政府好像非常重视这个地方,在那段日本人集中轰炸的岁月里,当中国空军为了保存实力避而不战,老百姓饱受苦难之时,这个机构的四周也架满了防空炮和探照灯。
他们好像死也要守住这机构里面的东西一样。
当然我对那些当时从南京运出来的奇怪箱子和这个机构的秘密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的注意力全在那个混蛋的身上了。我深知以当时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报酬雪恨,就算自己侥幸成功,最后也跑不了乱枪打死的结局。
那个团长说的是对的,我应该珍惜自己这条被拯救了无数次的性命。但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仇人天天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这点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不管怎么样,指挥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所以我深深地隐藏了起来,装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可怜孤儿,成功的骗过了包括那个混蛋在内的所有人。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人渣死无葬身之地!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气象机构大概有五层多高,下面还设有地下室和防空洞。这样当年就是非常难得一见的高层建筑了,那个混蛋的办公室就在四层的中间。一层和二层堆满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设备和机器,三层是资料和各种数据的处理的地方。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二层的结果送到三层,工作量不是很大,但是十分无聊。
地下室和五楼是什么地方我一直不知道,这两个地方一直都被厚厚的三防门堵着,没有特殊的方法根本打不开。
这里的人对我倒都是非常的友好,所有人见到我都是一副笑脸,好像我是这个机构的吉祥物一样。在我看来这些人最开始可能是真的喜欢我才这么表现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这些家伙看我的眼神之中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在这本小说最前面我就说过,我栖身的这个气象机构其实十分诡异。不仅仅是指我之后从任何渠道都找不到它的相关记录,还指我在这里面的几年里氛围的变化,这个变化很不寻常,不寻常到让我几乎忘了自己应该报的大仇。
知道这机构和气象有关,也是从和我一起投降的相关人员的嘴里面听说的,我找不到任何的正式记录,一切都是推论。
最初的几年那些人好像一直疯狂地在研究着什么,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那也是我最忙碌的一段时间,上上下下的只要是醒着我几乎就没有能停下来的时候。那时候这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热情和激动,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那个混蛋更是一个劲儿的鼓舞这我们努力工作。
但是没有多久,围绕着这个机构的氛围整个就变了。虽然我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肯定是有一个明显的契机的,因为这个契机整个机构就变了。这种变化很难用语言形容,非要说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们它是潜移默化般的发生的。改变是一点一点发生的,从一个时间点开始......
某一天我忽然发现这喜人眼神中的热情和激动彻底消失了,仿佛也什么东西给抽空了一样。他们变得毫无干劲,干什么都是机械性的动作。这种趋势愈演愈烈,最后扩散到了所有人身上。那个混蛋的改变尤为明显,在我看来他的眼神是最先死去的,虽然对我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我却觉得那比平时还好恶心上一万倍。
之后没有几个月整个机构都死去了,我不是说里面的人都死了。这只是一个形容,这里面所有的工作人员,他们的眼神最终都变得和那个混蛋一模一样了。对我来说实在是没有比这还要诡异的事情了。想想看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一个一个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的,变得犹如行尸走肉,这种事情每天都发生在自己身边,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变化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解放军攻占这里前的一两个月,他们所有人都疯了一样的妄图自保。但在我看来他们的精神已经变得十分不正常了,按理说它们应该跟着撤退到后方。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只是一个劲的加固这栋建筑物,不是在门窗上钉板子,就是加厚外墙。
这段时间内,整个建筑被改造的面目全非,这里凸出来一堵墙,那里厚出了一大块。从远处看这栋建筑就像是一个扭曲的怪物一样,完美的反应了里面的人的精神状态。
然而奇怪的是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变成和他们一样。之后我一个人思考了很久,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一定是和他们有某种地方不同才会没事的,这种不同可能是是没有做什么,或者没有碰什么东西。想来想去我都只能能出一个结论,就是那些猩红的箱子。
他们的变化一定和这些见鬼的箱子有关。我看到这些箱子的时候,就遍体生寒,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它们。虽然颜色不一样,但是我就是知道,这些箱子就是当年他们从南京运出来的东西没错!
那种红色绝对不是用什么染料染上去的,这点我可以肯定。它甚至不是从外部变化的,它......它跟像是从箱子内部慢慢渗透出来的一样......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里面的其实都是活人,几年来里面的人都在被养着,同时他或者她也在被一点一点的放血,抽出来的鲜血最终染红了这个箱子。很长时间里,这副画面都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些年来这个机构可能一直都在研究这些奇怪的箱子,最开始他们可能取得了什么进展所以才会那么兴奋。而随着研究的继续,他们也许发现了什么难以接受,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他们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所以最终变成那个样子。
说起来很难以置信,但我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了。在这里这么多年,只有我我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诡异的箱子。
至于我的复仇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完成了,因为在这里被解放军接收之前,以那个混蛋为首的那些头头,全都在自己的办公室中饮弹自尽了。
虽然我用了一些小手段让他们没有办法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