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琛凛大惊。
云初涵的脑子未免也太好使了些。
他只是这样的举动竟然能被她猜的七七八八。
云初涵挑眉道:“银道友,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对不起我?竟然还需要赔上整个妖族来求得我的原谅?”
银琛凛沉默了。
云初涵摆了摆手:“不论是什么样的事,既然你已经做下,且你觉得非妖界不能让我原谅,那么具体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云初涵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如果是严重到需要你拿整个妖界赔罪,那么我不接受。”
墨寻有些意外的瞧了云初涵一眼。
似乎是没想到云初涵对自己亲手救下的小狼也这般有原则。
云初涵又道:“银道友,就此别过吧,日后若是新诡祸起,或许我们人界会想要与妖界合作,但那也绝不是我来找你。”
银琛凛急切道:“云道友,我之前……”
云初涵伸出食指,轻轻摆了摆:“莫要再说了,也不重要了,我,永不原谅。”
说罢她转身,揪了揪墨寻的衣摆:“大师兄,我们回沉渊谷吧。”
墨寻点了点头。
他御剑而起,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想要追上来的银琛凛。
将青年的脚步吓退在了原地。
云初涵跟着墨寻出了妖宫百里,这才放出灵舟。
她坐在甲板上叹了口气。
墨寻莞尔:“可是后悔了?”
云初涵瞧了他一眼。
青年俊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上是勾人心神的微笑。
“大师兄,你莫要这样笑了。”云初涵嘟囔道,“你是变回来之后找了什么人去学了如何微笑吗?当真有些太过勾人了。”
墨寻闻言耳根一红。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只是回到少年时之后将情绪全都体味了一遍罢了,如此你便不会再说我表情僵硬了。”
云初涵摇了摇头:“好吧好吧,那在外少笑些便是。”
她又叹了口气:“我没有后悔。”
墨寻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那为何叹气?”
云初涵抬头望天:“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会让他用整个妖界做赔礼。”
墨寻挑眉:“我以为阿崽不好奇。”
云初涵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会不好奇,明明我与他遇到之后几乎没什么交集,后来又在妖域之中呆了数百年,他怎么会做出这般对不起我的事呢?”
墨寻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便不问问就说不原谅吗?不怕误会了他?”
“不怕。”云初涵正色道,“他的性格只是这几次便能窥见端倪,若不是特别严重的事,他不会赔上整个妖界。
不论是什么样的事这么严重,不论我知不知道,不论他对不起的是过去的我还是后来的我,亦或是我的亲人,我都没有资格替他们说一声原谅。”
云初涵一呆,坐直了身子:“他们不会是做了什么伤害沉渊谷的事吧?还是凉州?”
墨寻摇了摇头:“未曾。”
云初涵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提他了。”云初涵摆了摆手,“妖域百余年,如今新诡的事可有什么进展?沉渊谷可有变化?”
墨寻道:“如今新诡的存在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他神色有些凝重:“许多隐世宗门与世家相继消失的消息在百年前终于被记录了下来,放在了杂谈之上被众人所知,引起了轩然大波。
修真界人人自危,对这些宗门与世家的消失猜测不断,行事也谨慎了不少。”
云初涵皱了皱眉:“那他们可知道是新诡所为?”
“不知道。”墨寻道,“他们有所猜测,只觉得应当是修真界中又被魔族或是邪修入侵,只是没有想过新诡这样奇妙诡异的东西。”
云初涵道:“那我们不告诉他们吗?”
墨寻莞尔:“崽崽,修真界利益纠葛,我沉渊谷不过是一个弟子们刚刚洗清污名的小宗门,纵然是说些什么又何曾有人会相信呢?”
他道:“如今我们知道新诡盘根错节,不知还有多少隐藏在何处,又都是何人,贸然暴露自己对他们的了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云初涵一腔热情好似被泼了一盆凉水。
她冷静下来道:“那慧娴他们呢?凉州呢?”
墨寻道:“西门长风走之前说要想办法将闭死关的老祖唤醒,不然,他即使能杀了西门冬,也对西门家那位老祖全然没有办法。”
“对了。”墨寻瞧着云初涵道,“新诡虽然狡猾,但只要宿主死去,他们也会消散于世间,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吧。”
云初涵点了点头:“能杀死便是极好的,那长风大哥找到办法唤醒闭死关的老祖了吗?”
墨寻摇了摇头:“百余年过去了,他尝试了各种办法,暂时还不行,只是想办法将西门家的一切接了过来,将西门冬软禁了起来,前些日子他传讯过来,说是又找到了新的办法,准备这些日子再试一试。”
云初涵叹到:“长风大哥也是不易,为整个西门家操碎了心,我来妖域之前叮嘱过父皇与母后,也不知他们能不能防得住几位供奉。”
墨寻笑道:“可以,云浪前辈与轩辕前辈都是聪明人,再加上你那个忠心耿耿的婢女帮助,如今已经将实力不高的那位杀了,剩下的两位如今也被软禁在了凉州之中,无法对外传讯。”
云初涵一喜:“这么说来倒是极好的消息!”
墨寻道:“只是凉州与西门家还算不错,其他的宗门如今比较艰难。”
云初涵一愣:“什么?”
墨寻目光沉重的望着灵舟外的云层。
“沧澜宗的江流百年前便失去了消息,生死不知。”墨寻道,“如今关于沧澜宗的消息大多都是别的弟子传出来的,一副和平的样子,但内里还是不是我修真界的人类却已经不得而知了。”
云初涵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杀江流呢?或者说,为什么要软禁江流呢?他只是一个小辈,杀了他又能做什么?”
墨寻没有回头:“少年天才才是他们最忌惮的,只是掌控了上一辈并没有什么用,少年天才成长起来之后才是最大的祸端,所以他们才会对这些不受控制的少年下手。”
他双手抱臂转身过来:“这是孤月说的。”
云初涵一愣:“孤月剑尊不是入魔了吗?”
墨寻望着不远处的黑点,惊鸿剑出鞘疾驰而去。
叮——
两剑相交,巨大的冲击袭来,云初涵双手掐诀,将灵舟护在其中。
“怎么了?”她站起身,急急朝灵舟外看去,“是有敌人吗?”
白衣青年不请自来,打破灵舟的阵法落在了甲板之上:“心魔已除,本尊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云初涵美目圆睁:“孤月剑尊!”
墨寻好看的凤眸眯了眯:“你来做什么?”
孤月收回本命剑,双手负在身后,不染尘霜的脸上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自然是来见见云小友。”
云初涵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这孤月也确实脑子有病。
孤月见状心中一动,又道:“不负云小友所托,大供奉果真在我玄天宗。”
云初涵一怔:“此话当真?”
孤月负手而立:“本尊就是为此事而来,合该与小友说上几句。”
云初涵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些:“既如此,便多谢剑尊。”
云初涵朝墨寻使了个眼色,让墨寻将孤月带了进去。
她见两人气氛微妙,为孤月斟了杯灵露道:“剑尊可是抓到大供奉了?”
孤月抿了一口灵露,这才慢条斯理地端着清冷的嗓音道:“如今正在我玄天宗思过崖绑着,半步不能出。”
他望着云初涵道:“大供奉的体内,有黑雾一般的东西。”
云初涵与墨寻对视一眼:“大供奉果真是新诡!”
孤月道:“嗯,据他所说,你们凉州,不只大供奉是新诡,还有三位供奉。”
云初涵道:“已经处理了,这倒是不必担心。”
孤月有几分意外:“看来墨道友已经跟你说过了。”
他摇头道:“若不是大供奉受老祖指派准备去鸿鹄剑宗除掉邱君皓,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被我控制。”
他眸中含笑道:“这也是你方才疑惑的,为什么新诡会对少年英才下手,如墨道友所说,少年成长之后才是最大的祸患,他们要将没有办法控制的少年们扼杀在摇篮之中,以免日后麻烦。”
云初涵凝重道:“那这么说,江流多半是遭了毒手了?”
孤月矜贵地颔首:“江流虽没消息,但邱君皓暂时保住了,只是不知玄天宗内如今还有多少新诡,本尊无法贸然出手。”
云初涵道:“剑尊乃是大乘期的剑修,也没有办法出手吗?”
孤月道:“渡劫。”
青年清冷的眸中隐藏着一丝傲气:“本尊如今是渡劫初期,但老祖们进入渡劫多年,不知道如今到底是何修为,玄天宗内那位新诡老祖渡劫数百年,暂时不知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