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和祈遂现在所在的位置,位于一处森林的中央。
不过这片森林不大,大概因为常有人迹的缘故,在他们所在位置的旁侧就是一条小路。
后边赶来的那四十六人很快越过他们,在小路的另一侧停了下来。
离的很远,乔可听见那边有人道:“父亲,我们已经不眠不休赶了半个月的路了,休息一下吧?”
“好吧。”
得了应允,先前说话的那人便让周围人都原地休息,天亮再赶路。
乔可灵识远远扫了一遍,发现那群人形容有些狼狈,里有个人还有些眼熟。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继而手上撕肉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祈遂。
但祈遂好像完全没觉察到那些人似的,只是在拨弄篝火。
乔可心底一叹,她认出,那些人应该是奎虎城沉家人。
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正是沉家家主沉之行。
沉遇只有一个哥哥,那先前说话的人,应该就是沉遇的大哥——沉蒙。
那边的沉家人原地修整。
沉蒙看向小路另一侧的两个人——
长相普通的一男一女。那个男子看不出灵力波动,像个普通人,而另一个女子是个一级灵师。
但沉蒙也明白,这深更半夜出现在森林里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但他们只是休息一下,马上就会离开,两拨人不会有什么交集。
“爹爹,我饿……”
沉蒙收回视线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一双小手扯了扯。
他低头,眼里的警惕狠辣一时被柔软取代。
沉蒙俯身将拽着他衣摆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柔声问道:“宁儿饿了吗?”
沉宁儿只有四岁半,是沉蒙的女儿。
她此时在沉蒙怀里低低“嗯”了一声,小声道:“宁儿早早就饿了,爹爹,宁儿的小肚肚都瘪了……”
沉宁儿很懂事,她知道他们一家人现在在逃命,为了不影响大人们的进度,她饿了也不说。
现在大家都停了下来,她才从带着自己的叔叔背上下来,找爹爹要吃的。
沉蒙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
里头却半颗辟谷丹都没有了。
吃的也没有。
他们这一路逃的匆忙,本就没有准备,后面追兵穷追不舍,也没有时间补给。
大人还好说,但小孩子就不行了。
沉蒙视线在这边人里扫了一圈,想问问他们谁有辟谷丹。
但他张了张嘴,却没问出来。
之后还不知道要遇见怎么样的凶险,任何一颗丹药都可能是保命的最后手段,他怎么能自私地要来给宁儿吃?
沉蒙将宁儿放到地上,蹲下/身摸了摸宁儿的头,“宁儿乖,再忍忍,等我们出了这片森林,到了前面的城池就有吃的了。”
宁儿听了沉蒙的话,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她下意识往后面看去,可惜她太矮了,只能闻到身后飘来的香味,却什么也看不见。
沉蒙自然也闻到风里飘来的烤野味的香气。
其实他也想过给宁儿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来烤了吃,但尚且不说短时间内他能不能找到猎物,就算烤熟也要时间。
他们却等不及那么久了。
宁儿到底是按着自己的小肚子,选择听她爹爹的话。
乖巧的模样,让沉蒙觉得心疼,又觉得亏欠了她。
一时又想到宁儿的娘……
沉蒙喉头哽了一下,他将宁儿又抱起来:“宁儿乖,睡一觉,睡醒了就有吃的了。”
“这位……道友。”
沉蒙听见这道声音的时候抬头看去,见是小路那边的那个女子走了过来。
乔可站在森林中间的小路上,没再往前,她手里拿着一只喷香的烤兔腿,笑意和善道:“我听小丫头说她饿了,正好我这里还剩了一些烤兔肉,不嫌弃的话拿去吃吧?”
她说着,将手里的兔腿往前递去。
沉蒙警惕地看着乔可,一时没接,沉默半晌才道:“多谢,不必。”
乔可心里“啊”了一声,果然跟祈遂预料的那样,沉蒙不会接受。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明白沉蒙的顾虑,他们一群人正是特殊时期,不可能接受这种无缘无故的好意。
毕竟谁知道这就不是个陷阱呢?
但乔可还真是一番好意。
当初她还是慎星的时候,在沉家住过一段时间,沉家人从上到下人都挺好的,余芸当初也说过,沉家跟那些唯利是图的修炼家族比起来,是不可多得的和善家族。
再加上……
乔可回头看祈遂。
不难看出,他还是沉遇的时候,跟家里关系其实很好的。
乔可又转过头看沉蒙,摸出一把小瓷瓶,“这里是辟谷丹,既然兔腿不要,这个给你吧……”
沉蒙盯着乔可,心中狐疑更甚,他不禁问道:“姑娘这是何意?”无事献殷勤,她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夫妻二人跟沉家二公子沉遇可算故人。”
乔可身后,祈遂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走到乔可身边站定,直接拿过乔可手中的一把小瓷瓶,道:“我娘子心善,是真心想帮你们。这里的辟谷丹不下五十颗,应该足够支撑你们到达目的地了。”
祈遂说着,直接运起一股灵力托着小瓷瓶飞向沉蒙,沉蒙下意识一把抓在手中。
祈遂不再看沉蒙,而是牵上乔可空着的那只手,拉着她往回走。
乔可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沉蒙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还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烤兔腿。
乔可心底一叹,施了个小结界,包裹着烤兔腿往后飘去,同时还附送上一句话:“没毒,放心吃吧!”
祈遂目光未移,轻声“啧”了一声,“你怎么总是将我给你准备的吃食送人?下次不许。”
乔可嘻嘻一笑,抱住祈遂的胳膊,赶紧保证道:“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两人又坐回篝火旁,祈遂取了干净帕子,将乔可沾着油污的手仔细擦干净。
他擦,乔可就拄着下巴看着他。
看着看着唇角就忍不住上翘。
乔可慢慢挪过去,坐在祈遂身旁,忽然叫他看右边,“哎你看那是什么?”
祈遂转头去看,但除了影影绰绰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只是他回头的时候,唇上意外擦过一片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