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馨有片刻的愣神,好像心神一瞬间又被扯回到那个阴冷的柴房,那张小人得志般张狂的笑脸和那残忍至极却又温柔如水的声音,一直在她脑子里耳朵边儿来回的闪烁。
裴彦馨指甲无意识的掐进手心里,仿佛这样她才能忍着不冲出去给那两人一巴掌。
她一直以为如今平静的生活已经让她忘记了当初的仇恨与不甘,直到这两人再次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哪怕她重生了不会再经历那些事情,哪怕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两人也不是前世的他们,她也无法让这份早已深入灵魂的恨意消散。
哪怕是几年前在这一世里再次见到李明华,并且知道他认识庞泽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冲击。
原来她竟是那么在意薛晴,不,应该说是印在骨子最清晰的是被背叛欺瞒了十年的那份不甘与屈辱。
原来这才是她最放不下的,最不能容忍的。
没错,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今日的目标。
早在她遇到再次遇到李明华的时候,她自然不能忘记那个在她十年的婚姻里登堂入室,嚣张跋扈的抢走她的位子,欺负她的儿女的女人。
那时她就让施安找了人到处打听薛晴的存在。
原来那时薛晴还没进京,裴彦馨记得李明华与薛晴是同乡的青梅竹马,在李明华进京前他们一家世世代代住在蓟县汪水镇的汪清庄。
所以她特意让施安带着人跑了一趟蓟县,带回来的消息却是李明华老家的邻居有个叫三妮的小娘子,父亲姓薛,而整个王清庄都没有闺名晴字的小娘子。
而昨日施安送信进来说那个薛三妮前几日随父母进京了,说是投靠亲戚。
施安被裴彦馨嘱咐不许频繁的在李明华附近出现,防止被发现。
在打听到薛晴一家也住进了李明华所在的里坊之后,就赶紧来给她送信儿。
裴彦馨今日出门就是为了验证这个薛三妮是不是十几年后的薛晴。
直到现在她确定这薛三妮就是未来的薛晴!
裴彦馨控制不住自己各种想法飞一般的在脑海来闪来闪去,直到挤在人群里的薛三妮冲着李明华露出一个单纯妍丽的笑容,裴彦馨才仿佛被敲醒一般,瞬间回神。
此时的薛三妮正陷进李明华热情火热美好的情义之中,虽然可能有些小娘子家家的小心思,总的来说还是那个单纯,没有夺夫之恨的小娘子罢了。
但是这并不能让裴彦馨改变心里的想法。
她不会因为这一世还没发生那些事情而停止自己的步伐。
而且也许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正在成全她的心思呢。
裴彦馨眯眼看着薛晴脸颊晕开的红晕,嘴角掀起抹冷冷的笑意。
她心里脑子里前世今生轮回了一遍,对别人来说却不过时刹那间而已。
等她下定决心之时,毫不知道陷入算计之中的李明华与薛晴已经被人流淹没了身形。
而裴彦馨也从马车上下来,大哥长手一捞把顺哥儿抱在怀里,鸿哥儿护着裴彦馨,他们一行人在侍者的迎接下进了早已预留下的雅间。
他们一行人坐定,顺哥儿从榻上溜下来,好奇的围着雅间转圈儿,这儿摸一把,那儿摸一把玩的好不开心。
“福姐儿,顺哥儿饿了吧,咱们要写点心尝尝吧,看看你们爱吃什么?”
汇泉楼与其他酒肆不同,菜肴名儿没有挂在大厅的墙上,或者由侍者口述,而是整理成花名册,里面每到菜肴点心的都写得清清楚楚。
鸿哥儿正拿了花名册招呼他们点吃食。
听到吃的,顺哥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刷的闪过一道亮光,兴冲冲的跑到鸿哥儿怀里,扒着这花名册看得起劲儿,好像这里面能钻出好吃的来。
鸿哥儿看着有趣儿就逗弄他,“顺哥儿,挺大伯祖说你现在也识字了,来看看这些菜,你认识哪个咱就吃那个!”
顺哥儿闻言更是兴奋,直接把花名册抱在怀里,趴到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上,扒着花名册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嘴里的口水哗啦啦的往下淌,在花名册上汇成一条小河东流去......
大哥与二哥看得哭笑不得。
“顺哥儿这是恨不得把这东西当点心吃了呀!”
大哥见顺哥儿两眼冒光,一副垂涎不已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不过顺哥儿却没工夫搭理他。
看了片刻,顺哥儿那稀疏的眉头浅浅的皱了起来,红润润湿濡濡的小嘴慢慢的嘟了起来,他发现这玩意儿上的字儿,他认识,凑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还有一片里认识一个,前面那字儿不认识,后面那字儿也不认识。
甚至大部分都是字儿好像认识自己摇摇晃晃的朝他打招呼,可他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也许就像大哥说的,在梦里见过?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好吃的呀!
顺哥儿越看越委屈,嘟气的小嘴开始瘪了下来,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直直的瞅着望着窗外的五姐。
可惜的是一向最疼他的五姐,今儿一直就心不在焉的,这会儿不知道看什么又看直了眼,就是不肯看他。
顺哥儿饿的不行,眼看就要真哭了,裴彦正和裴彦鸿再也不敢看热闹,赶紧拿过花名册,报出一长串顺哥儿听过或者没听过但一听就知道是好吃的得名字。
他眼睛眨啊眨得,三两下眼睛又变得又明又亮,巴巴的瞅着立在一旁的侍者。
顺哥儿小家伙变脸的速度直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正哥儿更是伸手捏了捏他嫩滑的小脸儿,奇道:“臭小子,你这是跟谁学的本事啊?福姐儿可是最乖巧了。”
虽然平日里都是福姐儿在带着这臭小子,但是他坚决不相信自家乖巧贴心的小妹会有这不靠谱的本事。
此时,裴彦馨已经回过神来,笑着回道:“顺哥儿这本事是天生的,祖父说这小子是天生当官的料!”
裴彦正闻言撇了撇嘴。
祖父曾给他断言,脾性不适合入仕,即便勉强也是一生郁郁不得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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