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风皱荷塘。
裴彦馨趴在窗棂贪婪的吮吸**暴风雨之后丝丝清凉,却望着被雨水冲洗过后显得几许萧瑟的院子皱了眉头。
已进七月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八月中旬,宫里就会传出甄选世勋贵女入宫待选的圣旨。
而时刻揣摩上意的祖父就会从裴家中挑选适合入宫的女子,为裴家筹备富贵之路。
其实也不用挑选,裴家娘子不少,却都是出自大房,而及笄待嫁的小娘子裴彦清而已。
照这般情形看来,裴彦清不仅不会反抗,说不定还会欣喜得自请入宫。
但是裴彦馨却还在犹豫,那件事到底是告不告诉娘亲。
想着大姐最近几日时不时怔忪羞涩、兀自发笑的呆傻模样,就知道她正沉浸在情窦初开的美梦中,全然不知她以后将要面临的灾难痛苦。
当年大姐也有过儿子的,那个已经成形却还未落地便已夭折的男娃,是大姐一辈子的痛。
即便后来有了女儿又成了皇后也无法弥补那份伤痛。
更何况最后她汲汲营营想要抓住的一切因为那人的一句话便灰飞烟灭。
如果大姐未动情还好,动情之后再次遭遇这一切,对性情刚烈如火的大姐来说无疑是劫难。
而大姐现在正在兴头上如果贸然插手她们之事,以大姐冲动的性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裴彦馨既不想大姐心伤,更不想大姐最后落得身死名裂,心里很是困扰。
这时,外面一阵低低的说话声,接着珠帘被撩起带进一股潮湿的凉风。
裴彦馨听到脚步声,回身望去原是篆儿领着玉箐进来。
玉箐福了一礼,笑吟吟的对裴彦馨道:“大夫人说近几日五娘子总也不去陪她说话,大夫人很是不适,今儿挂念的很。大夫人让奴婢给五娘子传话,请您陪大夫人说说话,今儿吩咐厨房做了您最喜的吃食......”
裴彦馨闻言才发现自孙府回来那日,她因心里存了事儿,怕在未想明白之前被母亲发现端倪,近几日都以督促顺哥儿启蒙的名义躲在祖父的荣寿堂。
想来母亲是察觉到她的异常,命玉箐来唤她。
裴彦馨也念着娘亲的身子,未做多想道:“玉箐姐姐稍等,我换了衣衫就随你去探望母亲。”
篆儿藤儿服侍裴彦馨换了身襦裙,脚踩木屐随着玉箐一起去了蓬安堂。
她倒是家里的婆子正躬身退出,娘亲半倚在榻上,眉宇间有些疲累。
娘亲似乎更加虚弱了些。
“娘亲......”
裴彦馨轻轻唤了声。
王氏听到声音,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见福姐儿穿着一身鹅黄襦裙,上罩粉色短衫,俏盈盈的站在不远处。
王氏嘴角露出抹自豪欣慰的笑容,压下心头的憋闷笑着道:“福姐儿你这猴精可是又闯了祸,才躲着不敢来见娘亲。”
裴彦馨闻言故意撅了嘴跑到王氏身边,不依的往她怀里扭:“哪里有,还不是顺哥儿不好好习字,害的福姐儿也跟着被祖父罚抄书。”
裴彦馨毫不愧疚的把黑锅往自家幺弟身上扔。
王氏觉得近日来精力越来越不济,分不出神来揣摩福姐儿话里的真假,再加上福姐儿一直乖巧懂事,王氏心里也不疑有他。
“男孩子调皮,顺哥儿又一向听你的话,你这做姐姐的多教他就是了。”
王氏**溺的道了句,忽然话头儿一转问道:“福姐儿可发现你大姐近日有哪里不对劲儿?”
裴彦馨闻言倏地抬头打量娘亲,见她皱着眉思索,显然是发现大姐有些失常。
就连精力不足的娘亲都有所察觉,可见裴彦清的异常有多么明显。
裴彦馨想了想决定略略提醒一番,让母亲有所准备也好。.
她微微皱起秀眉,语气疑惑的道:“大姐好像最近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却自己藏着不说出来。总是一个人对着镜子傻傻的笑,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就走神了,还爱脸红......”
凡是尝过情之滋味的人对这种情状自然不陌生,王氏只是心力难及一时没有记起,被裴彦馨如此提醒自然是瞬间明悟。
她又细细想起近日来惜姐儿的异常,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她略微沉吟,抬头对孙嬷嬷道:“使个丫鬟去请了惜姐儿来,就说我胃口不好,让她与福姐儿陪我用午食。”
裴彦馨有些惊讶与娘亲的冷静,窝在母亲怀里才能呢发现娘亲虽然吃惊却未动怒。
她想了片刻,觉得大姐本就到了议亲的年纪,情窦初开也不太让人惊讶,如果大姐真有了意中人,对方家世人品还算不错的话,娘亲想来也乐得成全大姐。
裴彦馨向来知道母亲虽出身太原王氏,既然愿意嫁来裴家,也并不是把门第之念看的那般重要。
但如果那人接近大姐居心**,娘亲也自可在大姐未陷入泥潭之时,拉她回来。
可是娘亲永远不会想到大姐心仪之人却不是她们裴家能把握的。
不久,大姐就带着玉婧而来,娘亲拉着大姐说话,裴彦馨眼尖的发现,孙嬷嬷让玉箐带着玉婧和篆儿离开去了茶水间,片刻,孙嬷嬷也悄悄离开,看转身的方向也是茶水间。
裴彦馨霎时间明白,娘亲是打算从玉婧身上入手,得到那人的消息。
玉婧是大姐的贴身丫鬟,大姐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玉婧。
而娘亲如果直接询问大姐,不仅会引起大姐的警惕,还会让大姐难堪。
为了维护大姐的脸面和自尊,娘亲可谓煞费苦心。
王氏微凉的手突然覆在她的额头上,裴彦清心里微征。
“惜姐儿可是不舒服,脸怎又红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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