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晨驱车带菲袅到了医院,刚一进急诊大厅,迎面就看到了菲袅住院时的主治医师——一个话比菲袅还密的有趣小老头。
“这不是林菲袅嘛?前天刚出院,怎么又来了?准备二进宫?”
菲袅明知道自己被这个小老头取笑了,刚想还嘴,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连正常说话都费劲。
“晚上喝多了酒,吃鱼时,被鱼刺卡了。”岑晨毫不留情面的替她回答道。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你这不老实的性格,出去了早晚还得回来,”小老头看着她那个样子,开心极了,“赶紧去吧,我也该下班了,岑警官,下次你们再吃鱼可别忘了叫上我!”
“一定!”岑晨目送小老头走出急诊大厅,也没管一脸杀气的菲袅,直接走向了挂号室。
治疗室里,医生看了下菲袅卡鱼刺的位置,并没有直接给她拔除,确如岑羲说的那样,卡的较深。
“你得等一下,你这情况得先做个喉镜。”医生说完转身出去。
“啊?”菲袅以为只要简单的一拔就完事儿了,怎么还要做喉镜呢?不会又要动刀子吧,今年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浑身上下都要挨刀子。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坐会儿,动来动去,回头鱼刺划伤你的食管你就老实了。”都这个时候了,岑晨居然还在恐吓她。
你等着,菲袅心里暗道,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兄妹的,先是替你挨了刀,然后又吃了你妹妹做的鱼。
过了一会儿,医生拿了个反光镜似的东西走了进来,让菲袅张开嘴,往她口腔里面喷洒了一些麻药。菲袅晚上酒喝得有点儿多,此时除了晕晕乎乎,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这一张嘴,差点喷了医生一脸。
“这是喝了多少?”医生隔着口罩,都闻到了菲袅嘴中的酒气。
“好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医生就从菲袅口中,夹出了那根鱼刺,放在一旁的托盘里,还真是不小的一根。
“食道有创伤,回去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喝温水,吃些流质食物。”医生嘱咐道。
一听“流质食物”这四个字,菲袅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会吧,好不容易熬到能大吃大喝了,怎么又……真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又回到了解放前。
“赶紧回去吧,小姑娘年纪不大,还是要少喝点酒。”医生看了菲袅一眼,又转眼看了看一旁的“大龄青年”岑晨,话语中显然带着一丝警惕性。
好嘛,又一位人民警察被当成了企图诱拐花季少女的不法分子了。
“等等,请问您是她什么人?”就在岑晨转身要带菲袅出去的时候,医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喝醉的小姑娘,实在不得不让人产生警惕,即便是这位长得一脸正气的男人也是如此,又有哪个坏人脸上会写着“我是坏蛋”这几个字呢?
岑晨转头,一脸无奈的从上衣兜里掏出警官证,递给这位充满正义感的中年男医生,并给他献上一个微笑。
“哦,原来是刑警队的,误会了,误会了,快回去吧。”中年男医生看了岑晨的证件赶忙说道。
岑晨现在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想想自己以前,每当掏出证件,嘴里自豪地说出“警察”两个字的时候,是多么的庄-严又充满使命感,而如今,居然落得了这种境地。
“哎哎~你别睡啊,”刚出急诊大楼,菲袅就一头向下栽去,看来这会儿酒劲儿是完全上来了。
不是吧,又得抱,岑晨叹了口气,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短短的一天当中,自己就被迫抱了她三次。
“真是扛着猪跑不动啊。”岑晨扛起她,感觉醉酒后的她比上午还要沉上许多。
怎么办?把她送哪儿呢?岑晨把她放在后排,想想又怕不安全,又把她放回到副驾上,给她系上安全带。当他坐回车里,才开始不得不面对接下来这严峻的问题。
这个样子要是给送回她家,还得跟她父母费劲解释半天。岑晨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估计这会岑羲也都已经睡了,算了,还是先将这头猪拉回自己家在做处理吧。
韩述十点左右就离开岑羲家了,岑羲毕竟也喝了三杯酒,又忙了一整天,不到十点就困得睁不开眼了,韩述把她安顿好,就关上了门,回家去了。
岑晨扛着菲袅在家门口敲了快五分钟,也没听到屋子里有任何动静,却把隔壁的张阿姨敲了出来。
“岑晨啊,这么晚了,你在这儿敲什么呢?”张阿姨披着睡衣打开房门,看见岑晨扛着一个人站在隔壁门口。
“没什么,出来的急,忘带钥匙了。”岑晨赶忙解释道。
“你肩上扛的?”张阿姨指指岑晨肩膀上的人。
“哦,是小羲,小羲睡着了。”岑晨连忙说。
“阿姨,您快进去吧,我带我妹妹先回队里了。”岑晨不想再和张阿姨继续纠缠,扛着菲袅就又下了楼。
岑羲到底在搞什么?岑晨有些担心,给岑羲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喂,韩述,你还跟小羲在一起呢吗?”岑晨想想不放心,只好拨通了韩述的电话。
“没啊,小羲喝多了,不到十点就睡了,你没回来我哪儿敢留在你家啊,我都已经到家了,怎么你那边还没完事儿?”
“哦,快完事了,你也赶紧休息吧。”岑晨确认了岑羲的安全,挂了电话,又不得不重新开始面对眼前的问题。
带她回哪儿呢?总不能带她回队里吧,他受伤后还没有开始正式归队,而且明早怎么跟那些八卦同事解释,他可不想变成第二个韩述。
那怎么办?
考虑良久,开房,岑晨咬牙做出了不得已的决定。
当岑晨把菲袅扔在酒店的床上的时候,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已经十二点半了。这一天,他几乎累到虚脱,看着躺在身边的这个大-麻烦,岑晨的脑子就开始痛。究竟是她给我输了血,还是给我捐了器官,怎么自己的命运就好似跟她绑在了一起,想甩也甩不掉。
迷迷糊糊中,岑晨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天已大亮。
岑晨侧头,只见菲袅就躺在他身旁乎乎大睡,岑晨努力的捋了捋脑中的思绪,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呼~”岑晨想起身,谁知肩膀和腰疼的要命,想想一定是昨天扛着身边这头猪来回跑的结果,身子又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剧烈的震动居然震醒了一旁的菲袅,菲袅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足足发了有一分钟的呆,才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亏是女中豪杰林菲袅,当她看到躺在她身边的岑晨并开始意识到自己在酒店的时候,她并没有像普通女人那样急忙检查自己的穿戴是否完整,也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她一脸淡定地盯着岑晨,眉毛轻轻向上一挑,满脸写着:解释吧,我等着。
面对她镇定自若的表情,岑晨反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好像自己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住,而那个受害者还大度的等着他自我反省。
“我可没把你怎么样。”岑晨的第一句话就输了气场。
“你昨天喝的像,”“死猪”两个字被岑晨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看来自己的求生欲在她的淫威下已经开始逐渐增长,“喝的有点多,我直接给你送回你家不好解释,又恰巧没带家里的钥匙,所以……”
“挺好,你考虑的还挺周到,”菲袅边说,边又重新躺了下去,“我还困,再睡会。”
她到底是不是个女的?这个问题充斥着岑晨的大脑,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宿,起来还一脸的不在乎,现在又躺回去接着睡,而且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居然又睡着了……
这要是以后碰到坏人,就算给她买了,她也不会帮着人家数钱,因为她还要忙着赶紧转身睡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