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你说买回来是什么意思?”钟姨婆满脸疑惑问。
纪婷儿惊讶道:“您不知道啊?”
钟姨婆摇摇头,“你且同我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婷儿眸中闪过一丝鄙夷,道:“您是不知道,这江云霏乃是梅花镇上卖肉屠户买来的婆娘,在街上让远清哥哥看见了,远清哥哥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怔,竟然把他用来教束脩的十两银子,都用来替这丫头赎身了。买回来没两天,她竟然就要嫁给远清哥哥,您说她手段厉不厉害?”
“哎哟喂,十两啊!”钟姨婆惊叹道:“十两银子可够我们一家好几年的生活了呀,这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纪婷儿噎了下,没想到钟姨婆的关注点在十两银子上,而不是在江云霏的出身上,只陪着尴尬地笑了笑,“确实,十两银子,也太阔绰了些。”
“哼!也无怪了,你是不晓得那个丫头有多诡计多端,我不过住了两日,就让她弄得里外不是人了。”钟姨婆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对江云霏的讨厌。
“对了,江云霏他们在码头上摆摊卖面,说好了逛完后,就去寻他们,你可知码头怎么走?”钟姨婆问道。
纪婷儿温柔一笑道:“巧了,我也正要去码头踏踏青,不如我们一道去?”
“也好。”钟姨婆心照不宣道,码头有什么好踏青的?这会儿连春天都没到,遍地还是枯草,嘴上说着去踏青,实则去打探江云霏和纪远清吧。
码头上,船来船往,到处是搬货的苦力,比起去年,都还要热闹几分。
纪婷儿和钟姨婆结伴来到了码头,远远地就瞧见被苦力包围了的面摊,江云霏飞快地下着面条,脸上洋溢着笑容招呼客人,她面前摆放着的收钱的陶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装满了。
“我的天哪!卖个面条而已,竟然这么赚钱,难怪这丫头在家中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原来是有这资本。”钟姨婆惊叹的道
“是啊,若是我赚这么多,恐怕也得横着走了。”纪婷儿的语气中十分艳羡,这些日子,她绣手帕帮家里赚了些钱,她娘每日都乖女儿前、乖女儿后的宝贝着自己。
若她能再赚多些,恐怕一家人都要敬着自己了,并且她再见到成衣铺子里的那些漂亮的衣裳和首饰铺子里的那些首饰,也能买的起了,而不仅仅只能看别人买。
钟姨婆眼珠子一转,拉了纪婷儿走到一旁隐蔽处去,道:“不如我们俩合伙在码头上卖面?”
纪婷儿道:“我做的面条肯定没江云霏做的好吃,就算是摆摊了,没人来。”
钟姨婆贼贼地笑道:“江云霏那丫头做的阳春面,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我瞧几眼她做就会了,你且准备好了一应东西,待我再细细观察后,定然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来。”
纪婷儿犹豫地想了想,若真如钟婆子所说,能做出一样的味道,到时候她再搞一些花样把食客引走了,如此不仅能赚大把的银子,还能打击江云霏的面摊生意,这简直是一箭双雕。
“好。”纪婷儿应下了。
钟姨婆比了比手势道:“到时候你七我三。”
纪婷儿勾唇笑了笑:“我九你一,若不行,这买卖便一拍而散了。”
纪婷儿面上笑着,心里却恼得要死,这个老婆子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她不过是替自己去偷个做面的秘方罢了,又不出材料又不出力,竟然还想分三成。
钟姨婆愣了愣,心中大骂纪婷儿会算计,不过转念一想,一成总比没有的好,便一口应下了,她道:“为免双方到时候反口,我们且去镇上找个写信的人立个字据。”
“也行,走吧。”纪婷儿为钟婆子的精明,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心中不禁欢喜,江云霏得罪了这个钟婆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钟姨婆跟纪婷儿签订了契约书,贴身收好后,便领着孙子去码头找江云霏。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面摊旁的食客已经散了,江云霏正摆了个小板凳,坐在木盆前洗碗。
“姨姥姥,您来啦,吃过午饭没?要不要下一碗面给您吃?”江云霏抬头笑着问。
“还没来得及吃呢,第一次来这里,问路问错了,走错了地方,所以来的有点迟了。”
江云霏放下手中的碗,舀一旁的清水洗干净手,这才起身到面摊前,开始给钟姨婆下面条,“一直没见您,我还以为您回家了呢。”
钟姨婆带着孙子在棚子里的坐了下来,她笑了笑说:“回家的路更不熟,哪敢自己回。”
面条下好了,江云霏端了热气腾腾的两碗面放到钟姨婆面前,“您慢慢吃,我先去洗碗。”说罢,转身坐到洗碗的小板凳上去了。
钟姨婆拿筷子夹面条,哧溜溜地吃了起来,待吃了三分包时,这才停下来,开始喂孙子唐小吃面。
“云霏啊,有这么多碗洗,我瞧着你这生意不错呀。”钟姨婆开始打探江云霏面摊生意的情况,“这一天能卖多少钱啊?”
江云霏正洗着碗,听钟姨婆这样问,随口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一百几十蚊吧,也得看运气怎么样。有时候大家都自己带餐来,有时候又都不带,所以有时候上,有时候下。”
“那也不错啦,像我们这些种田的,一年种下来,不过一二两银子。”
“哟,这位就是云霏丫头的姨姥姥吧?”铁老头去码头边上收了茶壶回来,走进来就看见了坐在棚子里吃面的钟姨婆,一下就猜出是谁了。
钟姨婆看着眼前这个糟老头,笑了笑说:“是啊,我就是云霏丫头的姨姥姥,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顾了,否则云霏的生意不会做的这样好。”
“过奖了,是这丫头鬼灵精怪,脑子里都是好点子,做生意有几分主意,”铁老头实诚地说:“对亏得她,我这茶棚里的生意都比原来好些了。”
有个话痨铁老头在,钟姨婆就转移了对象,从铁老头这里问清楚了码头的情况,晓得原先有个跟江云霏一块争的食馆,也晓得每天大概会有多少船来,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什么情况都问得一清二楚了。
天色渐晚,纪远清结了搬运货物的工钱,就立即来茶棚,推面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