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霏拉着芙蕖在家里呆足了一个时辰,才终于离去。
江云霏还热情地送到了门口,挥着手道别,说着:“下次再来玩呀,等过十五一定到你的山水间去。”
送走了芙蕖,江云霏关上门,信步往屋子里走来,团子紧追着她的后脚跟,“团子,别闹了,要出去玩的话也得等太阳落山了,现在外面太晒了。”
踏进大堂,纪远清就坐在大堂的桌旁,目光幽深地向她看来,江云霏轻哼一声,抬脚往楼上去,就不想搭理他,凭什么要干涉她跟谁来往?
“云霏。”经过纪远清时,她的手腕被拽住了,他声音喑哑道:“这个山水间的芙老板不是什么好人,你没必要为了气我,与她特意交好。”
“我才不是,”江云霏说:“芙蕖她人美心善,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纪远清唇紧绷成线,犹豫了片刻后,才道:“她曾三番两次勾引于我,更是在我面前诋毁你,这样的人结交不得。”
江云霏也惊了下,没想到这个芙蕖竟有两副面孔,平时同她相处,根本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您该不会是为了让我远离芙蕖,故意诋毁她的吧?”江云霏胡说八道着。
“你——”纪远清气得语塞,随即冷言冷语道:“你不信便不信吧。”
江云霏见纪远清说话这般态度,心中更是生气,抬脚就往楼上去,上楼梯的时候还故意踩出很大的声音来,以此发泄心里的怒火。
原本由江云霏的单方面冷战,直接升级成了夫妻俩互相冷战。
吃晚饭的时候不像之前那样挨着坐,非要隔着人坐,吃完了晚饭切西瓜吃,什么夫妻俩吃同一盘西瓜的景象也不见了。
就连晚上睡觉,都分开睡,江云霏睡卧房,纪远清睡书房去。
一连好几日,连话都不说一句。
李氏和采儿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入夜后,待江云霏和纪远清上楼了,李氏拽了采儿到堂屋说悄悄话,问:“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也不见吵架,怎么就突然不说话了?”
采儿迷糊地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确实互相不说话了,夫人有时候还喜欢冲老爷冷哼,老爷也不理睬夫人。”
“还真是奇了,我以为他们夫妻俩是不会红脸的,没想到啊,”李氏思忖了下,说:“现在可是远清的关键时候,别到时候影响了科考。不行,我得去找云霏说道说道。”
“老夫人。”采儿抓着李氏的胳膊不撒手,说:“你这就可偏心眼了,为什么只找夫人说?又不只是夫人的错。”
“哎,你这丫头,”李氏停下脚步来,看着采儿道:“她明知道远清要科考了,就不能忍一忍,让一让,非要吵架。”
“那事情还没弄清楚,老夫人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夫人的错,而不是老爷的错。”
李氏语塞了:“我,我……”
采儿把李氏拽了回来,说:“您若是偏心眼的话,那就别掺和了。”
“我对我儿子偏心眼,那不是正常嘛。”
“若是这般,那我就对我家夫人偏心眼。”采儿牛气冲冲道:“您若是找夫人说话,那我就找老爷说话。”
“你这丫头——”
咚咚……忽然有下楼的声音传来,李氏赶紧收了声,随即便见到纪远清从楼上下来,他走来问李氏:“娘,还有西瓜吗?”
“有,还有个在井水里泡着呢,你要吃的话,我去给你切。”李氏说着就要往外走。
纪远清道:“我自己来吧。”他去了院子,从井里把冰凉着的西瓜捞了上来,抱去了厨房,没过一会儿后,端了两大碗来,递了一碗给还在大堂做的李氏,说:“这个给你们。”
李氏推着不收,说:“这么晚了,我就不吃了。你送去给云霏吃吧,她最怕热,又爱吃西瓜。”
纪远清说:“我们两个吃这碗够了。”
“哦。”李氏忙接了西瓜,催促着说:“那你上去好生同她说话,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嗯。”纪远清应了声,端着西瓜上楼。
他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敲门,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一大碗西瓜,天气那么热,心里火气再大,吃点西瓜总会消火的吧。
纪远清正准备抬手敲门,江云霏突然打开了门,两人视线碰到一起,一瞬间两人都愣怔了下。
纪远清神色自若道:“娘切了西瓜让我送上来,你要不要吃?”
江云霏点了点头,伸手把纪远清手里装着西瓜的碗端走,就准备关门了。
“哎。”纪远清压着门,不让她关,说:“娘说给我们两个人吃的,我还没吃呢。”
江云霏抱着碗,整个人都冷冷的,听纪远清这样说,犹豫了下,开口道:“那你进来吧。”
她把西瓜放在桌上,坐了下来,纪远清进了屋,挨着她一块坐下,拿了竹签插块了西瓜,吃了起来。
江云霏也只吃西瓜,不说话。
一碗西瓜很快就吃掉了一半,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吃西瓜的声音。
“娘子,今晚我搬回来睡好不好?”纪远清终于开口说话了,黑漆的眸子示弱地看着江云霏。
江云霏咽下口中的西瓜,端着说:“我什么时候不让回来睡了?”
纪远清温柔一笑,说:“我就知道娘子是心疼我的,睡书房太多蚊子了,还有些闷热,哪有睡在房里舒服。而且,没有娘子你陪着我,我怎么都睡得不安心。”
“那,那就回来睡吧。”江云霏的语气也柔了下来,说:“你马上就要科考了,该睡好些才是,不然哪有精力去参加科考。”
“娘子。”纪远清抓住江云霏的手揉捏了两下,“你真好。”说罢,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目光灼灼地望着江云霏。
江云霏被他瞧得脸蛋红了红,道:“天色也不早了,快去洗澡睡觉吧。”
“嗯,”纪远清点头,说:“那你慢慢吃西瓜等我,我很快回来。”
“谁要等你呀。”江云霏娇嗔地回了句。
纪远清下楼飞快地冲了个凉水澡,回屋抱着娘子一块睡觉,回想这几日自己独身在书房睡的悲惨日子,可真是傻透了,抱着娘子睡不香吗?还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
“相公。”江云霏窝在纪远清的怀里低喘,抱着他的肩膀说:“我听你的,以后就不理芙蕖了。”
“好娘子。”纪远清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
朦胧的纱帐中,两个身影紧贴在一起,起起伏伏,好不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