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求？”江云霏道：“很过分的可不行。”
“我能不能在你们家住上几日？”
“呃……”江云霏转身看向李氏和纪远清，这个她可不好拿主意。
纪远清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的，就算钱天佑方才帮了自己，可之前两个人交情可没这么好，来拜年已经是很古怪了，现在还要住下来，钱天佑在肚子里打的什么坏主意？
“行啊。”李氏一口应承下来了，十分热情地说：“正好家中还空了一间房，我收拾一下，还是能住人的，钱公子你不嫌弃便是。”
“伯母，叫我天佑就行了。”钱天佑笑嘻嘻地说。
“……”纪远清能怎么办？家里他哪有他说话的份！
“走。”李氏高兴道：“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去牛婶家拜年去。”
“好！”江云霏高兴地小跑两步上前，亲昵地挽住李氏的胳膊，随李氏向牛婶家走去。
身后的纪远清和钱天佑连忙跟上。
牛婶家的院子也是用竹子围成的矮篱笆，牛婶的相公纪大柱和两个儿子正在院子里忙厨工，扒鸡毛、洗青菜、各种菜堆满了几个木盆。
“新年大吉啊！”李氏边说着吉祥话边往院子里走。
“呀！”纪大柱有些惊讶，因为往年李氏都是初二才来拜年的，没想到今年初一就来了，他一边喊大儿子纪永成去屋里拿爆竹，一边乐呵呵地道：“新年大吉！新年大吉！快屋里坐，正好张喜银他们家也来了，今年初一可有得热闹了。”
牛婶听见了声音，忙迎了出来：“哎呀，怎么初一就来了，快里面坐。”
屋子大堂摆了一张大八仙桌，附带了八张长凳，张姨和她相公纪庆田，还有他们老来得子的六岁儿子已经入座了，桌面上摆着一篮柑橘、一碟绿豆糕、一个大碗里整齐地码放着炒五香瓜子、炒花生、干核桃等，桌面上堆了很多瓜子壳、花生壳，想来张姨一家已经来了一阵了。
“新年大吉……”大家互相拜年后入座。
“咦，这位不是——张添荣他们家前儿媳妇娘家人吗？”牛婶望着入座的钱天佑，一眼认出了来，她笑道：“怎的会在这里？”
李氏接话道：“天佑是我们家远清书院里的同窗，是特意过来拜年的呢。”
钱天佑笑着点头，抱拳道：“天佑在这里祝各位叔叔、婶婶新年大吉！身体安康！”
“客气了，客气了。”牛婶他们纷纷笑了笑，眼底的笑意表达了对钱天佑的欢迎之情。
牛婶同情道：“张添荣家的儿子可真是不靠谱，竟然在成亲前有这么一段孽缘，可怜你们家的姑娘遭此一劫，你家妹妹可还好？可怜的姑娘可别为了这样的男人伤了心。”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李氏在桌子底下扯了扯牛婶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心中无奈极了，牛婶心底不坏，就是不会看眼色，偏偏一张嘴还喜欢说道。
“呵呵……”钱天佑不怒反笑，“多谢婶子的关系，家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且昨日已经随她父亲去了曲阳县。”
“这样啊。”牛婶挣脱了李氏的手，她实在是好奇，憋在肚子里难受就问出来罢了，“令妹长得如此标致，将来肯定能觅得良人。”
“托婶子的福。”钱天佑微微一笑，问：“不知张海麟家如何了？他们家可认下了那位女子？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哟！钱天佑竟然主动问起了张海麟家，真是叫人佩服！如此宽容大度的吗？
“闹得可厉害了！”牛婶眉飞色舞道：“张海麟他娘张李氏要认孙子，都承认那个蒋文沁了，偏偏张海麟跟吃错药了一样，非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他根本没碰蒋文沁，当场蒋文沁和她娘蒋氏便要去撞墙，撞墙不成，又要去跳河，可把张李氏吓坏了，当即叫下人拿藤条来，狠狠地抽了张海麟一顿。”
“我先喝口茶。”牛婶飞快地喝了口茶，喘气过来接着道：“现在蒋文沁母女俩可是张家的掌上珍宝，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连仆人都给安排了俩，我滴个乖乖，这待遇都赶上世家大小姐了。不过这个张李氏也是个精明的，一直不开口定下成婚的日子，想来是想看看蒋文沁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到时候再做决定。”
“怎么？难不成生个女儿就不要了？”张喜银问。
牛婶笑着拍了下桌子，说：“你脑筋转不过弯来啊，若是生个女儿，学那些个富贵人家纳妾不就是了？到时候再娶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回来，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
李氏心中暗叹，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张李氏，张李氏竟变得如此有手段！
钱天佑面上笑着，眼底的温度却越来越冷，纳妾么？不过小小的米铺老板，还妄想娶妻之后再纳妾！
嫣然妹子所受的屈辱，他一定会替嫣然讨回一个公道来的！
“牛婶，听我娘说你们家有叶子戏？我一直想玩呢，能不能教教我啊？”江云霏扯开话题道，自家堂妹被骗婚，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算钱天佑心再大，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吧！
“好呀，我这就去拿。”话题被扯开到叶子戏上了。
江云霏一家在牛婶家玩了一天的叶子戏，在牛婶家吃了中饭，再吃过晚饭之后，玩到了巳时才离开归家。
进屋，纪远清摸黑点了灯，屋子里顿时亮起来了。
李氏往书房走，去给钱天佑铺床，江云霏见了，跟着一块帮忙。
钱天佑在家里的桌旁坐下，从竹筐里拿了个柑橘剥着吃，“恩……还甜的！”
纪远清放下手中的火石，拿一旁高桌上放着的手帕擦了擦手，黑眸望了钱天佑一眼，问：“打算住几日？”
“且看看，反正离书院开院的日期还长。”钱天佑丢了瓣柑橘入口，笑道：“你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纪远清又觑了他一眼，“出年后，再不走，我就赶了。”
“行吧，那我住到出年后，这几日就麻烦你们啦。”
“床铺好了，钱大哥，你过来看看。”江云霏站在书房的门边喊道。
“好。”钱天佑起身向书房走去，李氏正在捏边角，见着钱天佑进来了，笑着说：“这间屋子有点小了，不知道天佑你会不会住得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