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的纪远清望过来,说:“娘子,你之前说给我做的减肥餐,等下还做吗?”
江云霏爬起来,坐着道:“你还没吃饱?”
“没,就吃了六分饱,你就赶我走了,方才写了功课,又看了书,肚子又饿了。”
“忍着。”江云霏说:“这么晚了,不能再吃了,就是对胃也不好。”
“那你昨日还给我做吃的?”
“我不是怕你饿死么?现在又饿不死。”
纪远清收腹坐直,听娘子的,忍着!
他问:“她们是吵起来了?”
“嗯,”江云霏点头:“芷蕙说话直来直往,也不顾人家是不是喜欢听,芷柔就生气了呗。”
“怎么也不见你同她们吵架?”
“我同她们吵什么?没什么好吵的呀,虽然芷蕙说你只会读书,不会赚银子,可这不是事实呀。”江云霏笑着说。
“这丫头,就算是事实,有她这样说自己堂哥的吗?”纪远清皱了皱眉头:“等有机会,得说说她那张嘴。”
“呵呵……”江云霏轻笑着,别到时候情况反过来,变成纪芷蕙说他这个堂哥了吧?江云霏几乎都能想象到纪芷蕙说什么。
说什么,别只顾着埋头读死书,也要顾家,别把家庭生活重担全放嫂子一人的身上……
唔……这样想想,纪芷蕙顶多说话太直了些,不算故意惹人不快吧。
“对啦,明日是林院长的生辰宴,宴会是在白日举行,还是晚上?”江云霏突然想起这事。
“哦,晚上,”纪远清说:“倒是忘记说仔细了,明日我们只上半天课,中午我便回来。”
“真不习惯。”江云霏倚靠在躺椅上,抱着个抱枕问纪远清:“你说以后这样的宴会我会参加很多吗?”
“怎么会这样问?”
“你以后考中进士,做官了,接触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富贵人家肯定喜欢弄这样的排场,人家邀请,那我不就得参加了?”
纪远清想了想说:“那我就努力,做一个大官,这样别人来邀请,你就算拒绝也没什么。”
“好主意,那你可得努力了!”
纪远清举了举手中的书:“我这正在努力呀。”
江云霏起身:“那我不打搅你努力,我下楼烧水洗澡去。”
“娘子,能给我下一小碗面条?我是真饿了。”纪远清“可怜”望着江云霏。
“不行。”
“你不爱你的相公了吗?”
“就是爱你,所以不能呀,知不知道晚上吃宵夜吃太多的人,是有多少人得了胃癌去世的呀?”
“胃癌?”纪远清听得一脸懵,他发觉娘子口中总是蹦出他听不懂的词呢。
转眼到了第二天傍晚,江云霏和纪远清隆重打扮去参加林院长的生辰晚宴。
林院长虽只是一方书院的院长,但私宅颇为豪华,想必这是因为祖产颇丰的原因。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人家林院长乃是一方文人代表,也不算瘦死的骆驼。
到府门口,递上邀请函,便有仆从替江云霏和纪远清引路,直达晚宴场所。
晚宴设在了府邸的后花园,还搭了台子,许是请了戏子唱戏。
纪远清携江云霏径直去了林院长面前,给林院长请安,又向院长夫人见了礼。
江云霏还见到了林棋,他耷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好像对周边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更别提,林夫人一直在替他介绍晚宴上来的人家,顺便介绍人家的闺女。
看来林棋还没从情伤里走出来,纪婷儿和白梨落给他的打击都很大。
“走吧,我们去坐。”纪远清低语了声,把江云霏的思绪拉回,两人在一个不偏也不前的位置落了座。
桌上摆了好吃的,江云霏出门没吃东西垫肚子,便顾不得矜持,拿桌上的糕点吃。
两人才坐下没多久,院长身旁的侍童就要传话,让纪远清过去,江云霏落了单,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只能自己喝茶、吃点心,东看看美人,西看看青年才俊,还能听听曲阳县各府的有趣事,倒也不乏味。
这时,一群佳人入场来,带头的便是那杨妙文,江云霏喝下一口茶,把口中食物尽数咽下,因为那杨妙文领着一群佳人直接朝自己这边走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杨妙文看着像是来者不善,这话听着怎么像质问。
江云霏笑笑说:“林院长的寿宴请了我相公,还允许带家属,我就来了啊。”
“呵呵,也不是非要带家属不可,怕不是你央求着要来,想要来见见世面的吧。”杨妙文道:“瞧着这场面是不是很新鲜?很羡慕?我们可不像你这样,我们从小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你若是不自在,还是趁早了离开,免得到时候还丢脸了。你自己的脸不要紧,可别把远清哥哥的脸给丢了。”
“呃,”江云霏语塞,这位杨大小姐很喜欢脑补嘛,论场面的话,电视上看阅兵算不算大场面?
“算了,别跟这种没见识的人说话,还显得我欺负人似的。”杨妙文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领着那一堆佳人寻了个前面的位置落座了,一群人唧唧喳喳地交头接耳,还时不时向江云霏这边望来。
看来定是在谈论自己了,江云霏想,她有什么好谈论的?难道说自己这个农妇傍上了秀才纪远清,将来这个秀才还有可能考中进士、做官,然后自己就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但是一个农妇哪配做凤凰呢?
大抵应该是这些了。
还真是女人多的地方,麻烦就是多。
江云霏喝自己的茶,懒得理睬杨妙文对自己的频频注视。
她只需要吃喝玩乐到晚宴结束,然后回家睡觉去。
晚宴快开始前,纪远清坐了回来。
宾客到齐,晚宴开始,林院长激情慷慨致词后,台上的歌舞表演开始,天空上还有烟火绽放,简直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纪远清又被林院长请走了,可见林院长有多器重他,不过也好,扩展人脉,不就是在这样的宴会上吗?
有吃的、喝的,又有歌舞瞧,江云霏何乐而不为。
忽的,丝竹声停,舞姬退下,宾客们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在了某处。
却见正是杨妙文的身上,她笑盈盈地对宾客们说:“难得大家都到齐了,按照往常惯例,在场宾客皆可随意上台表演才艺。小女子不才,学得古琴十载,愿为诸位长辈献上一曲。”
“好。”宾客中暴发一声喝彩,顿时掌声如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