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芷蕙凝眉想着,旋即摇摇头:“那我也不知道,这赚钱的事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就是了。”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赚钱自己花很开心吗?”江云霏问。
“可我现在嫁人了啊,相公就是我的依靠,我不需要赚钱了呀。”
丽姬立即伸手握了握纪芷蕙的手,笑道:“你这么想就对啦,咱们女人啊,就得过女人该过的日子,安安分分相夫教子,其余事情都交给相公去做。我们这些弱女子能成什么事?不能为赚几个小钱,倒让自己相公在人前没了脸面。”
“对。”纪芷蕙点头,“我一定不会让我相公在人前丢了脸面。”
江云霏听了纪芷蕙的回答,一颗心直沉入了谷底。
“话也不能这么说。”李氏见江云霏不大高兴,替江云霏说话道:“这外头做生意的女人家多得是,就我们梅花镇的那个杂货铺老板就是个女老板,他们家要不是那个女老板撑着,就要散了!”
丽姬淡淡一笑:“这是那家的男人不顶用,这才要她这个女人去干活。我们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好本事,我们做女人的自然是——”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李氏肝火大动:“我们家远清什么时候不顶用了?他也在书院里抄书、画画赚钱补贴家用。”
“弟妹,你别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丽姬黛眉微颦,急忙解释道:“远清怎么也是个秀才,他怎么会不顶用呢?”
“别叫我弟妹,谁是你弟妹了?”李氏讥讽道:“我一把年纪了,可没你这么年轻的嫂子。”
丽姬脸色猛地一变,十分阴沉。
看来李氏的话戳中丽姬心底了。
李氏起身,板着脸道:“云霏,我们走。既然人家瞧不起我们,我们何必又呆在这。”
“不是,一家人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纪芷蕙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她一手拽着云霏,另外一只手拽着李氏,劝着道:“二婶,云霏嫂嫂,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如果是的话,我给你们道歉。”
纪芷蕙恭恭敬敬地给江云霏和李氏道了个歉:“对不起。”
李氏的气顿时消了,她拽着纪芷蕙的手,道:“芷蕙,你就是个没计较的人,几句话就让人忽悠了。你可得看清了,不是所有人你都值得相信的。”
“二婶,我知道了。那你不生气了吧?”
李氏笑了笑道:“你可是我侄女,我生你的气作甚?”
李氏说罢,没什么好脸色的看了丽姬一眼,说:“我有些乏了,芷蕙,你带我们去我们住的房子休息吧。”
“嗯,好呀。”纪芷蕙应着起身,准备带江云霏和李氏去西厢房。
这时,纪远清和纪永成回来了,两人喝得东倒西歪,互相扶持着走近屋子里来,身后跟着一个紧张兮兮地跟小厮。
“两位爷都小心些,千万别摔着了。”小厮紧跟着督促道,待人进了雅厅,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喝酒。”两人早就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特别是纪远清,衣裳袖子还让撕破了。
李氏过去扶住纪远清的胳膊,斥责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衣裳都让撕破了。”
一旁的小厮怕担责,没什么眼力见,急忙道:“不小心撕破了,这衣裳料子不好,容易破。”
江云霏抬眸望去,视线在纪远清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望了望一旁的纪永成,两人的衣裳料子还真是不同,纪远清的朴素,纪永成的华贵。
且看两人的气质。
纪远清简简单单,身上自有一分文人的清贵。
而纪永成早不是两月前那个打猎的山野大汉,身上自带着一股贵气。
江云霏有些光秃的指甲在手背上轻轻划过,心底突然有点难受,她很喜欢很喜欢纪远清现在的样子啊,可她讨厌别人看轻纪远清。
“没事,娘你给我缝一缝就好了。”纪远清醉酒得大笑,殊不知自己无形中被看轻了。
江云霏微微叹气,起身过去搀扶住纪远清,道:“还麻烦引路去客房,我家相公喝醉了。”
小厮瞧着江云霏呆愣了下,没想到纪远清这个穷酸的秀才竟然有这样美貌的娘子,还真是可惜了!
“哎哎,这边请。”小厮反应过来连忙道。
“老爷怎么样了?”丽姬见小厮要走,赶紧问。
“老爷没事,让张管家扶去歇下了。”小厮答完,引了江云霏出门,李氏见纪远清整个人身体重量放在江云霏身上,江云霏搀扶得有点吃力,赶紧过来帮着一起搀扶。
丽姬见纪芷蕙搀扶不太动纪永成,赶紧喊了两个丫鬟帮忙,一起给搀扶出门去了。
雅厅一下安静下来了,丽姬抚了抚额前的碎发,轻声道:“来人,点灯。我要去老爷屋里。”
“是。”丫鬟轻声应着,赶紧去点了灯,引丽姬出门一路去纪明的院子里。
江云霏他们被小厮引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里灯火通明,一应事务早就准备齐全,她们的行囊已经从客栈拿来,放到了厢房里。
这里还配备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见着江云霏他们来了,赶紧准备上洗脸洗脚的热水。
江云霏和李氏扶了纪远清躺下,替他脱了鞋。
“娘,你去休息吧,远清就交给我照顾吧。”
今日奔波了一天,江云霏担心李氏身体吃不消。
“好,那我就先去休息,他若是难受得厉害,你就让厨房给他煮一碗醒酒汤。”李氏叮嘱道。
“嗯,我会的。”
李氏这才转身出了去,去隔壁厢房休息。
江云霏望了一旁端着热水的丫鬟,道:“把热水放下,你们也去休息吧。”
丫鬟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江云霏和纪远清两人。
江云霏拧了湿帕子,替醉酒的纪远清擦了擦脸,又擦了手。
最后,她坐在床边自个儿叹气,道:“到底是我坐井观天了,我一直以为平平淡淡过日子就已经很好了,原来不是这样啊!”
“什么不是这样的?”躺床上醉酒了的纪远清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江云霏吓了一跳:“你,你没醉?”
纪远清揉着脑袋从床上起身来,笑着说:“我若再不装醉,可真就喝醉了。我若是醉了,可就不知道娘子你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