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映得清溪村像一幅画似的美。
这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原本江云霏该有个好心情的,却遇上债主上门来。
“我不管,你们租了我的祖宅来做生意,却让它被火烧毁了,你们得赔偿我。我家祖宅,前前后后都是各种古董家具,加起来就值一百两银子,你们不还钱,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那火锅店屋子的主人猛地往地上一坐,几个人来拉都拉不动。
“你讹谁呢?”钱天佑让这样的无赖缠上,气得不轻,连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暴起了,“你那屋子就是一个破屋子,要不是我们装潢了一下,它看都不能看。现在被烧了,没法估算价钱了,你就想来讹诈我们?我告诉你,我一分都不会赔的,有本事你让官差来抓我!”
“什么?你这无赖!我的屋子被烧了,我还不能要点赔偿吗?”
“你要赔偿,就去找隔壁屋子的老太太,你那屋子是让她给烧了的。”钱天佑指着梅花镇的方向大吼,哪有一点当初那个风度翩翩公子的模样,简直就叫钱给逼疯了。
“屋子是你们租的,是你们没给看好。”屋主赖上了,一把伸手抓着一旁看着柔弱的张年叶,死缠着道:“你们得赔钱啊,赔钱!快赔钱!不然我就天天上你们家来。”
钱天佑气急,伸手拽开屋主,一拳头就招呼上了。
“哎哟,”屋主捂着鼻子,倒在地上,他大声嚷嚷道:“不得了啦,烧了我的屋子不赔钱就算了,还动手打人!”
屋主的叫嚷声,把村子里的人引了来,本来之前牛婶寻村子里的人帮忙,留意一下陌生人,这不,都来江云霏家门口留意来了。
纪远清作为一家之主,拧了拧眉头道:“屋子烧毁了,我们确实该负责任,我们会在租期里,把屋子重建,至于一百两的赔偿,你还是别趁机讹诈,白日做梦,否则,我们告到县衙去,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能把屋子给我重建得跟原来一模一样?”屋主道:“那可是我家的祖宅,你给我重建了,意义能一样吗?”
江云霏长呼了一口气,讲理道:“既然你那么珍视祖宅,那又为何把它放租出去赚银子?屋子被火烧了,主要原因不在我们,但小部分责任我们还是要负的。我们会在这一年的租期里,把屋子给你重建。重建的新屋子难道不比你那老宅子好?你这样非要赔偿一百两银子,岂不是故意为难人?”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一百两银子。”屋主死赖着不走。
道理都说遍了,屋主怎么都死赖着,要钱天佑他们赔一百两银子,扯着嗓子嚎,闹得江云霏他们家鸡犬不宁!
团子都被吓得冲那人大叫了几声,那屋主也不怕狗,抓起地上的鹅软石就往团子砸来,团子呜咽得直往堂屋中的桌子底下躲。
“团子,别怕。”江云霏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安抚。
“唉……真是一地鸡毛!”钱天佑叹气连连,头一回觉得没钱真惨,像他以前,哪里会把一百两银子放在眼中,如今可真是一文钱都要把他逼死了。
“天佑。”张年叶害怕地握了握钱天佑的手,他从前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哪里有如今这般境地?
钱天佑望了她一眼,同众人道:“不如,我去找我爹帮忙吧。”
“可你爹会帮吗?他之前那么决绝?”张年叶急促问。
钱天佑笑望着她,道:“你爹之前不也对我很拒绝吗?如今不也认下我了?难道我亲爹能更决绝,好歹我也是他的独子,他不至于连自家的香火都不认。”
“此去路途遥远,我真怕你遇上什么危险,白梨落那边虎视眈眈。”
江云霏也道:“就怕你这一来一回的,耽误太多功夫,不如去一封信给你爹。”
“也好。”钱天佑起身去拿笔墨。
纪远清目光若有所思,江云霏见了,不禁问:“怎么了?”
“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纪远清沉吟了下道:“之前天佑不是说这个屋主搬到曲阳县住去了吗?怎的屋子才烧了几日,就找过来要赔银子了?而且我觉得那火烧得未免也太是时候了,我觉得这像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
“圈套?你是说白梨落和白老爷设下的圈套?”
“嗯。”纪远清点头,“虽说没有他们直接参与进来的迹象,可我总觉得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江云霏联想白梨落前前后后展现的心计,再加上有一个老奸巨猾的白老爷掺和进来,这件事还真可能是白家父女干的。
钱天佑拿了笔墨纸砚出门来,道:“你们给我出出主意吧,我还真不知道该写什么。”
“别写了,我们去梅花镇一趟,现在就去。”
“为何?”
“路上说。”
江云霏他们往屋外走,经过院子还让那个屋主一顿纠缠,三人路过牛婶家,还托牛大武帮忙照看一下家里。
年后的梅花镇,恢复了往常的宁静,不似过年那般热闹。
江云霏他们一路直奔火锅店所在之处,哪里还似前几日烧毁的那样,残垣断壁,到处一片灰黑。
在一条巷子的巷口处,有位大娘正坐在青石板上拨花生。
江云霏和纪远清、还有钱天佑走了过去。
“大娘,原先住在火锅店那户的老奶奶呢?就是烧掉的那个糖饼店。”江云霏上前询问。
大娘抬头觑了江云霏一眼,把花生壳往她脚底下一扔,冷着脸道:“不知道。”
江云霏惊了下,没想到不过是问了话,大娘就如此态度。
“大娘。”钱天佑往前走一步,面上笑嘻嘻地道:“大娘,我是这家火锅店的老板,我们找大娘就是想问她一点事,绝不是想让她赔钱。”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问什么问。”大娘拿着簸箕起身,转身进巷子,回家去。
大家互相望了一眼,颇有默契地跟了上去,这个大娘不肯说,那就问问这位大娘的邻居,没准她们知道些什么。
江云霏把这条巷子里住着的人都问了一遍,有的冷脸说不知,有的笑着说跟那位老奶奶不熟,更甚者有人直接哐地一下把门关上,丝毫不懂礼节。
“这件事怕是真的有蹊跷!”江云霏道:“当初起火时,这些邻居个个都说会帮助那位老妪,可现在连谈起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