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晴,天气还是冷的。
大家都加穿了一件里衣,纪远清得去书院进学,不能一块去。
李氏为了热闹和有诚意,把纪芷柔和纪芷蕙俩姐妹都叫上了。
一大早,四个人踏着雨后的泥土,往梅花镇的山神庙去。
山神庙,在半山腰上,所有人要沿着一条蜿蜒的青石台阶梯往上走去,路途辛苦,但是为了祈求美好的生活,大家都愿意吃这个苦,马不停蹄、诚心诚意的爬上半山腰。
“呼呼……”李氏扶着吐出来的岩石峭壁,喘着粗气,一张脸都累得通红,“这山……看着不高,爬起来这么费劲啊。”
江云霏两条腿也累得慌,笑着道:“娘,要不要到一旁歇歇?”
“不行,不行。”李氏喘得厉害,说话都有点变调,有气无力的,她摆着手道:“既然是拜山神,那就得心诚,一口气走上山神庙,山神才会被我们的诚心所感动,到时候我们许下的愿望,才会灵验。”
李氏扶着石壁,奋力向上继续爬:“我们走。”
江云霏无奈地笑了笑,上前给李氏搭了把手,她虽然也没什么力气了,但比李氏还是有力气一些。
一盏茶功夫后,江云霏她们四人终于抵达半山腰,到了山神庙。
山神庙很古朴,只修了简单的庙,都是就地取石头建的,山神石像是直接用山体的岩石雕刻而成,看着十分威严而有灵气。
江云霏她们随李氏摆了山神,求了签,然后去找山神庙里解签的人解签。
李氏和芷蕙她们都抢着先解,解签的大师说起话来,又长又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江云霏听得快睡着了,干脆把求了的签给李氏,让她代解,独自一人去山神庙乱转悠。
山神庙的风景秀丽,视野也开阔,站在半山腰眺望远处,别有一番滋味。
她寻了块石头坐下,舒展身心,感受一下山野大自然的气息。
“救,救命!”忽地从脚下的岩石边缘伸出一只血手来,江云霏目光一盯,吓得心脏疼,人像是钉在了石头上一样。
“救命!”边缘处再次传来了呼救声。
江云霏伸手抚了抚心口,镇定地起身,缓缓地向峭壁边缘走去,探头往下看去。
“齐修?”江云霏惊诧,在峭壁的边缘处,就凸出了那么一点细缝,齐修整个人正好半死不活的卡在里面。
“呵……”满脸是血的齐修笑了声,整个人昏了过去。
江云霏慌里慌张,伸手去够齐修,人是够到了,但根本就拉不起来。
而且他的身后就是半山腰的悬崖,摔下去可就尸骨无存了。
“你等等,我马上就去叫人来救你。”江云霏转身跑走,回到了解签处。
李氏还在解签,听得极其认真。
江云霏怕吓着李氏,只拽了芷蕙离开:“你跟我来。”
“怎么了?”
“就是那个齐修,满身是血的躺在夹缝里,我也拽不上来,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江云霏领着纪芷蕙到了峭壁处。
她一看,惊道:“这真是要命了!我们两个也弄不上来,还是叫几个人帮忙吧。”
江云霏点了点头,赶紧去山神庙里拦身强力壮的男子,让他们帮忙将齐修拽上来。
可大家都是来拜山神的,哪敢沾染血这种不吉利的东西,都怕惹祸上身。
江云霏急得如热锅蚂蚁,只好去寻打理山神庙的人,找了一捆绳子来,回到峭壁处,在纪芷蕙的帮助下,给齐修系上了绳子,然后两人用力把齐修拉上来。
“我的天哪!他也太重了吧!”纪芷蕙使出吃奶的劲拽绳子,一张脸憋得通红。
“拉紧了,千万别松手,摔下去就彻底没了。”
齐修被绳子拖上了峭壁边缘,整个人都是无意识的,身上淌的血流了一地。
“快收绳子。”江云霏朝后喊了声,开始收手中的绳子,等到了能够住齐修的距离,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裳。
纪芷蕙见这情况,也赶紧从过来抓住齐修,两人合力把齐修给拽了上来。
纪芷蕙大口喘着气,指了指齐修道:“他这是什么情况啊?原先在码头吃面的时候,不是凶得要命吗?身边还跟着那么多小喽啰,现在怎么被人扔在这种地方。”
“昨天我见他的时候,在曲阳县,他正被仇家追,可能是被追上了。”江云霏看着齐修这样的情况,道:“得送去医馆才行,否则血都要流干了。”
齐修身上的伤口不重不轻,血缓慢地流着,完全就是一种让自己看着自己死的死法。
江云霏起身道:“你在这里看着他,我下山去看看有没有马车可以租。”
“嗯。”纪芷蕙应下。
江云霏下山转了一圈,租了一辆牛车,是住在山神庙附近的村民,一听山上有伤着,赶车的人立即去把他家里的人叫来帮忙,随江云霏到山上,一起抬了齐修下山。
江云霏犹豫了下,她总不能把齐修生死不论的丢到医馆,就不管了。
“芷蕙啊,等下你跟娘说我去梅花镇有事去了。你跟我娘她们先回去,回去后,你去张年叶家附近的屋子找一找齐修的那群兄弟,让他们到梅花镇来。”
“好。”
江云霏叮嘱完了后,随赶牛车的人一起下山,往梅花镇的医馆去。
梅花镇上就一间像样的医馆,近来天凉,很多人都染了风寒,这会儿医馆让排队的病人塞满了。
“急救!大夫!”江云霏大声喊道,这么长的队伍,齐修要是排队看病,他就要流血而亡了。
正在给病人整治的大夫听了,让自己有经验的徒弟接手正在看诊的病人,然后急忙来看齐修的病症,看了一眼惊道:“谁那么歹毒,竟对人下如此狠手!”
“大夫,麻烦您赶紧给他止血吧。”
“来,给他抬里面去。”大夫一招手,赶牛车的两个青年立即抬起齐修,遵循大夫的嘱咐,把齐修放到了屏风后的病榻上。
大夫上前,伸手将过齐修的衣襟扯开来,露出他的胸膛,只见胸膛上满是伤痕,还淌着血。
“原来是让鞭子抽出来的伤口,啧啧,下手可真狠。”大夫叫药童去打了一盆温水来,旋即又拿了一堆药丸来。
大夫一连倒出很多药丸,在药童的帮助下,强塞进齐修的嘴里,抬起下巴让他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