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江云霏他们准备出发去梅花镇的码头摆面摊,纪芷蕙一早就来了在厨房帮忙做准备。
江云霏端了早饭进屋放着,正要转身出门接着端其他的早饭,就听见一旁屋里钱天佑大呼小叫的声音。
“年叶,乖啦,我们换一身素的好不好?这件衣裳的颜色太扎眼了,跟你的气质不配。”
“要不咱们把发髻换一个盘法,你盘得太好看了,像干娘那样用块蓝布包起来多好啊。”
“干娘送的银手环还是别戴了,太照耀,要是被人抢了怎么办?”
……
江云霏听得直窃笑不已,钱天佑也太不放心自家娘子的美貌,她喊了声:“吃早饭啦。”说罢,继续去厨房端吃的。
人都落了座,开始吃早饭。
江云霏发现张年叶穿得一点也不像钱天佑要求的那样,穿着一身水蓝色的一群,头发盘成斜髻,美得别有一番韵味,甚至李氏送的银手环依旧戴在手腕上。
张年叶冷冰冰着一张脸,一条不紊地吃着面前的鱼片粥,吃上几口,脸上浮起微笑,道:“干娘,您做的鱼片粥可真好吃。”
李氏笑道:“云霏做的呢,我的手艺还差了点。”
“辛苦了。”张年叶冲江云霏笑了笑,随即不好意思同大家说:“以后我也会早起做早饭的,今日实在起晚了。”
“没事,刚新婚晚起,这很正常。”李氏笑着搭腔。
江云霏也注意到了钱天佑的反应,面色阴郁,又时不时满脸怨气地看一眼张年叶,她看得津津有味,哎哟喂!这对小夫妻,还真是欢喜冤家。
正想着,江云霏突然感觉有人碰了下自己的手,转头望去,撞上纪远清的视线。
“恩?”
“再不吃,粥要凉了。”纪远清眼底满是无奈,他都感觉自己成了透明的一样。
“哦。”江云霏连忙低头吃粥,把看热闹的小心思收起来。
吃完早饭,休息片刻后,众人要出发了,钱天佑和张年叶这对小夫妻闹翻了。
“你别碰我,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让你给毁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张年叶在屋中对着一面小铜镜梳自己乱了的长发,气得美丽的脸蛋通红。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见有点乱了,替你弄一弄。”
江云霏他们在屋外听得一清二楚,个个忍俊不禁,只是出门去码头做生意,钱天佑就吃醋成这样,以后若真有男人追去张年叶,钱天佑还不得气炸了。
“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好好,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既然头发乱了,咱们重新梳一个跟干娘一样的发髻好不好?”
“我不要,我就要梳这个。钱天佑!你有完没完?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哎呀,换一个嘛,你也为我考虑一下,我若是穿得花枝招展去勾搭小姑娘,你不也得吃醋?”
“花枝招展?我哪有?”张年叶的声音都哽咽了,“我哪有花枝招展?你说清楚,难道我非得打扮得像个老太婆,你就满意了?”
“也不是。”钱天佑也很凌乱,娘子太美,实在是不放心啊!
屋外,江云霏直摇头,笑着同年叶道:“我进去帮帮年叶。”
“年叶,你到我屋里来一趟,我帮你打扮一下。”
“好。”张年叶应着从她屋里出来,进了江云霏的卧房。
钱天佑从屋里追出来,大喊道:“云霏,你不要把她打扮得太漂亮了!”
“知道了。”江云霏应着。
“哈哈……”院子里的李氏和芷蕙她们实在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呀,”钱天佑气恼地出门来,故作凶样道:“都不许笑!”
大家依旧各笑各的,懒得理钱天佑。
没多久后,江云霏和张年叶出来了。
张年叶还是那身衣裳,发髻也没变,手上的银镯子也还在,但是整个人气质变了,好像珍珠蒙了尘。
大家仔细看了,才发觉张年叶的脸被涂黄了,且在脸颊上还点上了一小片雀斑,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就是一双水眸遮不住。
“好,好,就该这样。”钱天佑咧着嘴笑道:“这样的娘子最美了。”
张年叶娇嗔地白了钱天佑一眼,声音柔柔地道:“我们走吧,再晚了,该迟了。”
“走吧,走吧。”
一群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出发去往梅花镇。
今日阳光甚好,就是河面上的风吹得有点凉人,幸好有铁老头的茶棚能挡挡风。
“江丫头,你的声音真是越做越大啊,又多了一个丫头来帮忙。”铁老头捣鼓着他的烟杆,准备抽几口烟去去乏,一边同江云霏她们几人笑眯眯地说话。
“哪是我越做越大,是这处的人越来越多。”
铁老头笑道:“也就现在人多能热闹些,以后就没那么热闹了。”
“哦?这话怎么说?我不在的这几日发生什么了?”
铁老头道:“县衙来人查看了此处,说要把从曲阳县到梅花镇间的河挖深了,好让运货的船能划到那处去。”
“这可是个大工程。”
“是啊,还不止呢,说是还要连同了柳州的河,那可是硬要挖出一条河来。”
“好事呀,以后我们去柳州,就可以乘船,不用坐马车这样颠簸。”
铁老头抽了口旱烟,觑了江云霏一眼道:“河要是挖好了,这码头可就没人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久着呢,这河起码得挖个好几年,到时候我不早就赚够了,我相公都能考上举人,我们一家都不在这处了。”
“哈哈……我倒是忘了你有个秀才相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铁老头大笑。
“啊?你以后要走?”纪芷蕙不舍道:“你若是走了,我们怎么办?”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日子还长着呢,这么长的日子,还不够你学着独当一面?”江云霏笑着揶揄道:“到时候你恐怕也早嫁掉了吧。”
“我可不要随便把自己乱嫁了。”纪芷蕙道:“若是嫁一个像我爹那样的男人,我宁愿一头撞死算了。”
自从金氏沉塘后,丽姬洗刷掉了身上的冤屈,人也回梅花镇上的大宅子里。
可男人的心,比变脸还快,纪明早就移情别恋,在外头流连。
丽姬好几次哭着到清溪村来寻人,偏偏没人给能她做主,孙氏躺床上,就靠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照看着,每日过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