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个仆从走近大厅来,声音清晰地禀告道:“老爷问您等到消息了没?若是等到了,便一块到柳州第一酒楼去,说是已经订了位置,要在酒楼庆祝。”
“我不去。”钱天佑一口拒绝,自己兄弟没考中,还庆祝个屁。
“这——”仆从为难。
“去吧,不必在意我。”纪远清笑了笑说:“来这里那么久,云霏一直在府上没出去逛过,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带她出去逛逛。”
“是啊。”江云霏伸手挽住纪远清的胳膊,笑着说:“早就想出去逛逛呢。你们去吧,况且来的都是你们的亲戚,我们不认识,也尴尬。”
钱天佑瞧出纪远清心里不好受,便道:“行吧,那我们去了。”转头,他又吩咐钱小道:“钱小,你留下,在一旁好生照看云霏他们。”
“不必了。”江云霏拒绝道:“我们又不是小孩,还能丢了不成。”
江云霏坚持不用钱小,钱天佑只得作罢,随着钱老爷派来的仆从,带着白梨落,乘坐马车赶往柳州第一酒楼。
柳州热闹繁华的街道上,铺子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
江云霏目光望着走在身旁的纪远清,出门来,他一直沉默地往前走,眸光几近凝滞,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她又低头看了一眼牵着的纪远清的手,那只手好似冰一样,冰冷得没有温度。
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从清溪村出发到柳州来,他胸有成竹,踌躇满志,想着就算再比不得别人,至少也能捞个末等,中了举。
可现实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那点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被击了个粉碎。
“远清。”江云霏喊了声。
纪远清目视着前方,没反应。
“远清?”江云霏拽紧了他的手,纪远清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
江云霏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我们去吃一点东西吧,方才我路过一家面馆,想去试试他们家的面条好不好吃。”
“好。”纪远清应着,任由江云霏拉着往面馆走。
去的面馆,是一家小面馆,来吃面的客人还不少。
老板是一对老夫妻,慈眉善目,也热情待人。
“两位吃什么面啊?”
江云霏往面馆里挂着的牌子一看,果真是柳州,什么样的东西都有,那牌子上挂了阳春面、酸辣面、三鲜粉等等。
“来两碗酸辣面吧。”江云霏给纪远清也一并拿主意了,这会儿他没什么胃口,酸辣的味道吃了开胃。
“哎,等等,马上就来。”老板应着,立即拿筷子夹了两块面团,丢进滚开的水里去。
坐下后,江云霏才发觉街对面有臭豆腐,她连忙起身同纪远清道:“我去街对面买一碗臭豆腐回来吃。”说罢,江云霏还向面馆的老板借了一个碗,喜滋滋地跑去卖臭豆腐的摊位。
等江云霏端了一碗咸辣的臭豆腐回来时,面馆里,已经不见纪远清的身影了。
“我相公呢?”江云霏一脸茫然地问面馆老板娘。
“方才出去啦,往那边走了。”面馆老板给江云霏指了放下。
江云霏放下臭豆腐,再放下了六文钱,疾步往老板娘指着的方向跑去。
大街上,放眼望去全是人,逐一地看了,就是没见着纪远清的身影。
江云霏沿着街道一路往下走去,一直走到街道的尽头,都没看见纪远清的身影。
“人哪里去了?”江云霏急喘着气,再望了一眼四周,还是没见到纪远清,她只能往回走,回面馆去。
纪远清不是一个会把自己丢下走了的人。
半路上,江云霏终于看见纪远清的人了,他正站在一个酒馆的门廊下。
江云霏疾步走过去,气恼得伸手推了纪远清一下,“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连说一声都不跟我说?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也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面馆里,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丢了怎么办?出门的时候,我哪有记路!”
江云霏训斥着纪远清,还把自己训斥出眼泪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没考中举人又怎么了?等以后再考不就行了?就算你一辈子都考不中,我也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跟娘还能嫌弃你不成?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江云霏的话还未说完,纪远清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纪远清说:“虽然没考中是很难过,但有你这些话,我会振作的,好好读书,等以后再考,好好撑起这个家。”
江云霏吸了吸鼻子,他反省得还挺快的呀!从他怀里出来,脸颊红红地道:“以后,以后你还敢丢下我,跑出来一个人买醉吗?”
“买醉?”纪远清愣了下,旋即看到一旁挂着写了“酒”字的幡子,不禁哑然失笑,他示意了下手中的东西道:“之前天佑跟我说过这家的茶叶蛋十分好吃,我想着来给你买,还以为会很快,结果现成的卖完了,新的还在煮,就耽搁了一会儿。”
“啊……”江云霏囧了,误会大了!她方才噼里啪啦地说了那么一堆,还说什么嫁鸡随鸡的,丢死人了!
“吃面去啦!”江云霏跺了下脚,往前走去道:“再不回面馆去,面条都要糊掉了。”
“呵呵……”纪远清哑然失笑,跟随在江云霏的身后,目光紧紧追着她,虽然这次没中举,但也算是来值了!
努力了,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但也没遗憾了。
钱天佑在柳州还有许多行程,江云霏和纪远清独自回程。
马车抵达梅花镇时,两人就下了马车,徒步回清溪村去。
两人背着包袱,在山野小径上漫步。
“拐过这个山道,前面就是清溪村了。”江云霏道:“没准这会儿,大伯父正领着全村的人在村口候着,等着好消息过去。你做好准备了吗?”
纪远清无奈道:“对我来说,面子什么的,无所谓了。可让大伯父丢了面子,怕是少不了一顿训斥,我倒还好,就怕娘她受不了。”
“娘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她就是会心疼你,怕你难过。”
“走吧,该来的事,总会来的。”
两人拐过山道,眼前视线豁然开朗,清溪村就在前方,两人眯了眯眼往几百米远的清溪村口望,果然见着村口人头攒动。
纪远清苦笑:“还真让你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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