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塔年久失修,雨水下进来,里面的台阶长了苔藓,阴暗又潮湿。
古塔有很多层,每次一层往上,依次递减。
纪芷柔一层一层的找,里面的疯子个个奇形怪状,有中年妇人疯子,也有老得头发全白了的疯子,一个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突然,蹦到纪芷柔的面前,用满是污垢的手抓着纪芷柔,“跳舞,我们来跳舞……”
“哈哈……”奇怪的叫声是不是的在塔中响起。
纪芷柔脚步坚定地往上走,如果她的生母没有死,那她就一定要找到她。
最后一层了,再往上,就是的顶楼了。
她一层一层的寻来,没有一个符合像她娘的样子。
在顶楼的角落里,缩着一个头发蓬乱,夹杂了一些白发的妇人,她低声呓语着,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都能看见她瘦得皮包骨的胳膊。
纪芷柔一步步走近她,蹲下来,靠近她,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柔柔,柔柔……”
当纪芷柔听清楚后,她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娘,我是柔柔啊,”纪芷柔抓住眼前疯妇的手,眼泪啪嗒地落在了手背上,疯妇人抬头,一张跟纪芷柔长得相似的脸出现了,她的脸上呈现着迷糊的神态,打量了纪芷柔好一会儿,挣脱了纪芷柔的手,摇着头道:“不是,你不是。”
“呜呜……娘!”纪芷柔一把抱住疯妇,大声地痛哭起来,难怪她长得不像爹,也不像冯氏,因为她长得像生她的亲娘!
……
“咚咚……”厨房的门被敲响了两声,正在切菜的江云霏回头望去,只见纪芷蕙站在门边。
纪芷蕙望着她道:“你有没有看见纪芷柔?”
江云霏奇怪地摇摇头,打从收摊回家来,就没见过了。
“真是奇怪,人跑到哪里去了?”纪芷蕙嘀嘀咕咕地走了,“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回家来做饭。”
“什么情况?”李氏端着淘好的米往厨房里走来。
“找芷柔呢,”江云霏继续低头切肉丝,今晚吃鱼香肉丝。
“对啦,你三叔他们打算在我们屋后建房子,这些日子会有些忙碌,我们就帮把手,给他们做饭。”李氏道。
“好呀,反正这几日也休息。”江云霏欣然同意,“不过屋后的地是我们家的吗?我记得不是呀。”
“是你牛婶的,也不大,盖栋房子足够了。”李氏道:“你三叔他们找牛婶谈了谈,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你三叔,每年还一些,还完了为止。”
“那也挺好的,这样他们以后就自立门户了,”江云霏笑道:“现在跟我们一块挤着,确实很多地方都不方便。”
“是啊。”李氏把米饭蒸上了,又添了两根木柴到灶里,“明天请人来挖地基,然后去山里砍木头,可有的忙了。”
说话间,厨房里越来越黑,江云霏走到门边去瞧了一眼,发现乌云密布,冷冷地风刮进厨房来,“娘,要下雨了,看着会下很大的雨。”
“快去收衣服、收面条。”李氏在厨房忙着道:“把屋里的窗户也都关上了。好家伙,这一场雨落下来,明日挖地就轻便多了。”
“恩。”江云霏应着,连忙去收衣裳。
纪芷晴也一早得了她娘的吩咐,把竹竿上的衣服一收,抱进家里去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笑容甜甜地说:“云霏嫂嫂,我帮你一起收面条吧。”
江云霏被她甜甜的笑容电了一下,心中不禁叹道:这才是少女该有的纯真模样啊!
“好啊,谢谢。”
有了纪芷晴的帮忙,面条很快就收好了,放到了厨房里面。
“二伯母,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纪芷晴懂事地问。
“呵呵……”李氏笑着道:“那帮我洗菜好啦,把那一盆蕹菜摘了。”
“嗯。”纪芷晴立即去摘,江云霏东西都收了,窗户也关了,也走过来一起摘蕹菜。
“二伯母,云霏嫂嫂,这些日子真是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和爹爹还有娘亲就没地方去了。”纪芷晴边摘着青菜边感谢道。
“大家是亲人,应该互帮互助的啊。”李氏笑着说。
“真好。”纪芷晴由衷感叹道:“你们可真好,我真是太喜欢你们一家了。大伯他们就没那么好了,小的欺负我,大的欺负我爹娘,现在分家了,我们一家可总算是解脱了。”
稚气的发言,惹得江云霏和李氏笑个不停。
哗啦啦……大雨落下来了,炒菜的李氏动作一顿,突然道:“糟糕!我们是不是忘记给远清送伞了?”
下一秒,厨房门口一暗,说曹操曹操就到,纪远清满身湿漉的站在门口,显然已经听到李氏的话了,他目光幽怨地道:“您倒是早点想起来啊!”
“哈哈……”江云霏和纪芷晴爆笑不止。
这场雨下了一夜,江云霏他们睡觉时,雨也还在下,一点也没有变小的样子。
第二天醒来时,雨停了,空气清新,风吹在脸上凉凉的,特别舒适的一个天气。
三叔一大早请人做事去了,三婶郭氏则和李氏约了一起去梅花镇,为这次砌房子请人吃饭购买食材。
纪远清风雨不改地去书院读书。
江云霏在院子里悠闲地躺在长椅上,团子则窝在一旁,当初给院子里铺上鹅软石还真没铺错,不然昨夜下雨,这院子可就满是泥泞了。
这时,纪芷晴端了个小桌子、小椅子出来,抱了一堆衣服,边缝缝补补,还一边拿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吃什么呢?”江云霏忍不住问。
纪芷晴抬头起来,伸手把碗往江云霏这边一递,道:“是我娘以前炒的豆子,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尝尝,再不吃,就要坏了。”
江云霏伸手拿了一颗,丢进了口中,硬得跟子弹一样,咬了半天才咬碎了,味道也不过是淡淡的黄豆味,可瞧纪芷晴的样子,好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样。
“很好吃?”
“嗯。”纪芷晴点头望来,笑容甜甜道:“我娘做的东西,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呵呵……”江云霏让性子乐观的纪芷晴逗笑了,这一家子小辈中,就属纪芷晴活得最自在、潇洒,最与世无争了。她是独女,爹娘都是性子温顺之人,自小备受宠爱,这跟缺乏父母疼爱的纪芷柔形成了鲜明对比。
想起昨天傍晚,纪芷蕙来寻纪芷柔,没多久后就下雨了,也不知道纪芷柔有没有回到家里。
“请问这里是纪芷柔小姐的家吗?”
自家院门口突然来了一队人,他们挑着系了红绸的礼盒,停在了院子外,带头的是一个穿着喜庆的媒婆。
“是的,你们这是?”江云霏起身到大门口问:“你们是?”
“我们是钱府老爷派来提亲的人,”媒婆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