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齐齐落了座,江云霏和纪远清并肩坐着,对面坐着钱天佑和纪芷柔,张年叶坐在挨着江云霏的侧边。
“来,喝酒。”钱天佑拿酒壶给每人倒了一杯酒,“若是再有弹琵琶或者弹琴的大师在就更好了。”
微风拂过脸颊,凉爽舒畅,身心惬意。
江云霏捧着酒杯,小口地品尝着,酒甜甜的,也不冲。
钱天佑笑眯眯地说:“钱小这家伙还挺会安排,晓得女客不能喝酒,特意准备了果露。”
“那是自然,跟在公子你的身边,没几分眼色那怎么行。”撑船的钱小沾沾自喜道。
“哈哈……”钱天佑大笑了两声,突然诗兴大发,举着杯子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钱天佑念了诗,拿目光望纪远清。
纪远清低头喝着酒,完全不搭理他。
“哎,接呀!”钱天佑提醒道。
纪远清抬头,“又不是文人骚客游船,吟什么诗?”
“我这不是一时兴起嘛!”
江云霏咽下口中的食物,接了句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哟呵,你知道这首诗啊?”钱天佑望向江云霏,惊讶道:“莫不是远清教你的?”
“恰好读过。”江云霏又念了下一句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好像不太符合此情此景哦?”
“呵呵……我就是一时想起,念一句罢了。”钱天佑窘然笑道。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张年叶端着酒杯,摇头叹道:“可惜这酒不是杜康。”
“你也知道这首诗?”这下钱天佑是彻底惊讶了,江云霏知道,是她身边有个读书人纪远清,可这张年叶不过是区区一个村子里的村姑罢了,她竟也知道曹操的诗?
“我也是恰好读过。”张年叶悠悠笑道。
“哈哈……”江云霏抚掌大笑,“这些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年叶家中可是有很多藏书哦,人家可是满腹诗书的才女,小瞧人家了吧。”
钱天佑目光炯炯地望着张年叶,道:“确实是小瞧了。”随即拱了拱手,“我在这里给年叶姑娘赔不是了。”
“略看了些书罢了,才女可不敢当。”张年叶谦虚地笑了笑。
纪芷柔的头一点点地、慢慢地低了下去,她十指绞着衣角,所有人都认得字,懂得诗,可她连听都挺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别聊这个了,多没意思。”江云霏望了一眼无形中被孤立了的纪芷柔,摆了摆手道:“不如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输了的喝酒或者唱歌也行。”
“何为石头剪刀布?”纪远清十分捧娘子的场问。
“就是这样。”江云霏比划着手势,跟纪远清他们解释了规则。
“懂了吗?”
“恩恩。”一众人纷纷点头。
“那开始啦。”江云霏喊道:“石头,剪刀,布!”
简单而有趣的游戏,立刻活跃了气氛。
“输了,又输了。”江云霏拍着手大笑,起哄道:“喝酒还是唱歌?”
钱天佑满脸无奈,“我喝酒,打死本公子都不唱歌。”
钱天佑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拿微醉的目光打量江云霏和纪远清道:“你们俩夫妻怎么一次都不输?每次出的还是一样的,是不是偷偷打商量了?”
纪远清笑道:“这叫夫妻间的默契,你不懂。”
“来,再来,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输给你们了。”
“石头,剪刀,布!”
连续猜了三次拳后,才出了结果。
纪芷柔输了!
“喝酒!喝酒!”终于不是自己输了,钱天佑拿筷子敲着桌子,瞎起哄道。
“我,我不太会喝酒,”纪芷柔脸蛋微红地道。
“不喝酒,那就唱歌。”钱天佑起哄道:“这种美景之下,不唱一首歌,实在可惜。”
“那我就献丑了!”纪芷柔的脸蛋更红了,清了清嗓子,柔情万份地唱道:
天茫茫,水茫茫
望断天涯,人在何方
记得当初,芳草斜阳
雨后新荷,初吐芬芳
……
纪芷柔的歌声,轻柔深情,江云霏等人听得都有些痴了,没想到纪芷柔清唱都这样好听,若有琵琶伴奏,岂不是此曲只应天上有!
“天上人间,不见不休……”纪芷柔收了尾音,羞怯地抿了抿唇,“献丑了!”
“好听!”江云霏带头鼓掌,其它人也跟着鼓掌。
钱天佑惊讶无比地望着纪芷柔,“没想到你唱歌这样好听,你还会唱什么?再唱一首吧,或者把刚才的那首歌也唱一遍听听?”
纪芷柔羞怯地垂了垂头,正待说话,忽而一旁的张年叶插话道:“凭什么让芷柔再唱一首,她又没输!”
“好好,那再来猜拳。”钱天佑举着手道:“可千万别是你输了,万一你唱歌跟鬼哭狼嚎似的,本公子怕晚上会做噩梦。”
“你——”张年叶气急,在桌子底下,拿脚狠狠地踩了钱天佑一下。
“啊……”钱天佑抱着脚大呼,“你这个泼妇,干嘛踩我!”
“谁让你出言不逊,我踩你还是轻的了。”张年叶反击回去道。
“好,你等着,本公子倒是想听听你拿鬼哭狼嚎的声音,来,继续猜拳!”钱天佑大声喊道:“石头……”
“布!”
一局定胜负!
张年叶输了!
“哈哈……果然是老天有眼!”钱天佑得意洋洋道:“唱歌!唱歌!”
张年叶白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酒,“谁说我要唱歌了?我喝酒不行吗?”
张年叶说罢,一口将酒饮尽了。
“哼,若不是唱歌跟鬼哭狼嚎似的,怎么会不敢唱?”钱天佑又是讥讽又是挑眉,一副十足挑衅的模样。
张年叶道:“酒我已经喝了,有本事你再让我输。”
江云霏和纪远清嘴角上扬,瞧着好戏。
“其实,”突然,纪芷柔开口讲话道:“其实我还挺想听年叶姐姐你唱歌的。”
“还是不了。”张年叶摆着手。
“唱一个嘛!”纪芷柔笑着道:“不用唱得多好,涂个开心就是了。”
钱天佑挑衅道:“唱啊,唱啊,看本公子听了,今晚会不会做噩梦。”
张年叶为难,她又没输。
江云霏让钱天佑和纪芷柔起哄的,也来了兴致,“不如唱一小段?”
她是真想听听古代人唱歌是什么样的,已经领略过了纪芷柔的轻柔的歌声,也想听听年叶唱。
“哎呀,你们真是!”张年叶红了脸,双手捂着脸,道:“那我就唱啦,不许笑我。”
“不笑,不笑。”江云霏立即摆手,乖巧地坐正了,准备听歌。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年叶唱的是《诗经》里的
周南关雎,她吟唱着,声音悠长而又有意境。
这令纪远清和钱天佑不禁想起初读这篇诗歌的场景,课堂上,大家摇着脑袋,随老师吟这首诗,脑海里遐想着关于窈窕淑女的模样,那是照在大家心底的一片清亮的月光。
不过尔尔罢了,纪芷柔撇了撇嘴,哪里及得上自己的歌声悦耳动听。
【作者题外话】:纪芷柔唱——《自君别后》陈思思
张年叶唱——《周男关雎》于文华【国学唱歌集诗经】
有兴趣的可以去搜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