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了。”纪远清可能也是感觉到了气氛很尴尬,赶紧转身就往外去了。
江云霏猛地抬头,往后退了退,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双手捧着脸,丢死人了!
江云霏梳妆完出去,早饭已经摆好了。
李氏笑盈盈地说:“快去洗把脸,再过来吃饭。”
“嗯。”江云霏应着,去外头的水缸里舀水洗脸,刚出去,就让纪远清喊住了,“江云霏,早上天凉,我烧了热的洗脸水。”
屋里头摆碗筷的李氏听了,笑得止不住摇头,这小子,打他小时候起,就没见过他用热水洗脸,这会儿娶了媳妇,反而倒是细腻起来了。
八宝粥清甜滋补,鸡蛋韭菜包鲜香可口。
江云霏一口气喝掉了一碗粥和三个包子,吃得小肚子都撑起来了,她止不住地夸奖道:“娘,你做得早饭真好吃。”
“是吗?喜欢吃的话,你就多吃点。”
纪远清笑着拆台说:“我娘就做这两样拿手,其他的都不行。”
“合着我平时做的菜,让你吃了,都是在虐你的胃?”李氏瞪了纪远清一眼。
“没有啊,我觉得娘平日做的菜也好吃。”江云霏赶紧灭火道:“娘,这个八宝粥和鸡蛋韭菜包都是怎么做的啊?”
李氏方才还阴郁着的脸,顿时露出了笑颜,她说:“这八宝粥啊,是远清喜欢吃的,至于鸡蛋韭菜包是他爹爱吃的,经常做的话,肯定就会越做越好吃。江云霏你要是喜欢吃,等下次做的时候,娘教你?”
“好啊。”江云霏忙点头。
用过早饭后,纪远清收拾了下,便出发去梅花镇,找一份泥瓦匠的事做,开学交的束脩都用来替江云霏赎身了,眼看书院马上就要开学了,他得努力将束脩赚足了,这样才好继续求学之路。
而江云霏与李氏在家,一起将剩下的十几条手帕绣了,一齐凑足了一百条手帕,再加上一些精致的络子一起打包到布包里。
吃过午饭后,两人便一同结伴去了梅花镇的女人坊,以往李氏的绣品都是卖给这家店的。
女人坊都是卖女人用的东西,胭脂水粉、衣裳首饰什么的都有。
江云霏拐了个小布包,紧紧跟在李氏的身旁。
“掌柜的。”李氏径直地找到以往收她绣品的掌柜,将自己手中的包袱,再加上江雨霏手中拐的布包,通通地放到了柜台上,她笑着说:“之前跟您说好的一百条手帕和五十个络子,我都弄好了,您瞧一瞧。”
女人坊的掌柜正在打算盘,听见李氏的话,只抬头觑了一眼,又继续低头打算盘,他道:“以后你的绣品,我们这处都不收了。”
李氏一怔,问:“为什么不收?不都商量好了吗?况且大家一起合作那么久了,我的绣品在梅花镇一直卖得挺好,怎么说不收就不收了呢?”
掌柜不耐烦地说:“刚才也有人拿了绣品给我,绣得比你仔细多了,花样也更好看,更重要的是价钱也低。既然有比你绣得更好的、更便宜的,我为什么还要收你的。”
李氏惊讶道:“掌柜的,你该不会是想反悔,胡乱说的吧?”
掌柜叹气一声,转身从柜台下拿上了一包手帕来,他说:“你自己看吧,我才收的,她们人刚走,我都没来得及放到仓库里。”
李氏打开包袱,迅速地将里面的手帕扒拉出来,她摊开其中一块手帕来看,整个人呆住了,“这,这针法跟我的一模一样。”
“是啊。”掌柜伸手指了指说:“你看这针脚,是不是比你绣的密?还有这花样,比你绣的时兴多了。”
李氏拽着那方手帕,转身就冲了出去。
掌柜的慌忙道:“哎,我的手帕!”
江云霏拎上自家的两个布包,连忙追着李氏去了,“娘,你去哪里?”
李氏在大街上一阵横冲直撞,跑了两条街,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她加快脚步冲上去,一把拽住了那人,“果然是你们!”
“李婶婶?”被拽住的年轻女子用力地甩开了李氏的手腕,问:“您这是做什么?”
“喂,李玉兰,我警告你,你别碰我女儿!”年轻女子身旁的妇人满脸不爽地推了一把李氏,插着腰骂道:“别以为你当了我家婷儿几天师傅,就能怎么样。”
这骂人的妇人叫王慧,她女儿叫纪婷儿,两人都是清溪村人士。
“这个手帕,是不是你卖给女人坊的?”
“是又如何?”纪婷儿笑道:“我做几件绣品卖了赚点钱,补贴家用,也不行吗?”
“你大可做其它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做手帕?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绣这些手帕花了多少时间?远清马上就要开学交束脩了,没有这些收入,他还要怎么继续求学?”李氏哭着道:“你为什么要故意与我作对?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傅,我手把手的教你学刺绣,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李婶婶。”纪婷儿冷笑地说:“当初您是怎么打我脸的?可还记得?你让我滚出你家,这辈子都休想嫁给你儿子。那好啊,我得不到的,那就毁灭掉。既然你儿子那么大本事能用十两银子买个媳妇,那肯定也有本事赚个十两银子啊。或者说干脆别读了,呵呵……反正连秀才都考不上。”
“你,你……好狠的心!”李氏整个猛地一滞,两眼往上一翻,整个人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娘!”远处追来的江云霏见着李氏倒地了,她拖着两个重包袱,一路狂奔过来扶李氏,“娘,你醒醒!”
然而李氏牙关紧咬,脸色发青,江云霏料想肯定是心肌梗塞了,可她也不懂医,只能放平了她,赶紧向一旁的行人打听梅花镇上的医馆在何处。
“这,这可跟我们没关系。”王氏赶紧拉着女儿纪婷儿跑了,江云霏忙着照顾李氏,根本没那个空闲工夫就抓着母女俩。
在好心路人的帮衬下,李氏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馆医治。
李氏这病来得突然,医馆大夫先给李氏施针暂且稳定了病情。
“大夫,我娘怎么样了?”江云霏心急地抓住大夫问。
医馆大夫收了银针,看着江云霏说:“你娘的命暂时保住了,只是后续还要治理一段时间,而且药费不菲。”
江云霏摸了摸衣袖,她袖子里空空,一文钱都没有,她走上前恳求地说:“大夫,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钱,我能把我娘先放在你这处,等回去拿了钱,再来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