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重心不稳就趴在了地上,我勉强撑起身体回头一看,面前飘着的竟然是一个婴孩一样的纸人!
此刻那小纸人的脸正看着我诡异的笑着,而之前把我踹开的马建国也被周围回过神来的“人”给团团围住了,根本顾不上我了。
我被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想要跑的时候,手脚已经抖的不听使唤了。
就在那小纸人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忽然间摸到了我爸之前留下来的那个墨斗。
自从九黎之地那边回来后,这墨斗我就一直随身带着了,一来是留个念想,二来也是听孙绫的放它在身上辟邪。毕竟因为浮屠果的缘故,我差不多算是半个死人了,阴气太重,若是没有个什么辟邪的东西压压,指不定哪天就被其他孤魂野鬼的占了身子。
所以当那小纸人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拿着墨斗不顾一切的向前划了过去,没想到这看起来这么钝的墨斗竟然一下子就把那小纸人的身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小纸人吃痛,厉声尖叫了起来,眼睛里也流下了鲜红的血泪,可它却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墨斗在小纸人身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外面的纸皮破了,里面的木骨架子也切断了,但小纸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我的跟前。
此时的我背后靠在了树上,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闭着眼睛挥舞着手中的墨斗。
“咿————呀——”
一阵吊嗓子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我似乎是趴在了一张床上。这床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这让我一下子有些懵圈,怎么回事?我记忆里明明这会应该是要被那小纸人给杀掉了,我怎么会又在床上了?
我是被人给救了吗?那葛小鱼和马建国应该也被救了吧?难不成是罗无敌救了我们?我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了这一个可能。
我正想要活动一下身体时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动了。
不仅不能动,而且还没有办法发出半点声音。
这让我十分的害怕,心想我该不会是瘫痪了吧?
我脑子里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就很快被我给否定掉了。如果是瘫痪的话,我应该全身都没有知觉才对,可我现在仍然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比如,我身下的床单布料似乎很差,触感非常粗糙。
与其说这是瘫痪,不如说更像之前身体麻痹的那种状态。
过了很久我才大概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棺材里。正当我纠结着怎么会被人放进棺材里的时候,那吊嗓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咿————呀——”
只是这回离我更近了,似乎就在我棺材外面一样。
不是吧,难道罗无敌他们以为我死了还给我办丧事了?不对啊,就算是我死了,你们在我棺材旁唱《打金枝》是几个意思啊?要唱好歹也唱《窦娥冤》吧?
“唐君蕊头戴翠冠凤展翅——”
我听着外面唱的正欢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这会要是我能说话,肯定已经破口大骂了。
还没等我气消,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巴掌声,紧接着我就听到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
“班主……”
“啪——”又是一巴掌,然后一个男声响了起来。
“你这唱的什么玩意???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啊?”
“啪——”
“我……我错了,我下次会注意的。”女人有些抽泣的说道。
“把你那哭丧的表情收一收,马上就要上台了,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男人凶巴巴的留下一句话后,我好像就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了。
那男人一走,女人就再也忍不住了,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没哭一会,似乎又进来了一个人。
“玉容,你这是怎么了?那个老头子又打你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响了起来,听上去十分生气。
“天哥,你不要怪班主,班主严厉也是为了我好……”女人温柔的宽慰着男人。
“哼,你总是这么为他说话。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他打你,我定不会让他好过!”男人愤愤的说道。
“放心吧,天哥,等我再唱段日子,攒够了钱,我们就回去好好过日子!”
“嗯!”
接下来就是一些什么你侬我侬的情话了,酸的我是整个人都快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戏班子,在别人棺材旁边浓情蜜意,也不嫌膈应!
剩下的我也没心思再听下去了,便闭目养起神来,谁知道这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就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外面突然的嘈杂声给吵醒的,似乎一下子来了很多人。
“你们这班戏子,天天唱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这是在歌颂资产阶级感情你知道吗,啊?你们这是在腐化纯朴的劳苦大众!你们……你们简直就是社会的毒瘤!”一个听起来似乎还在变声期的男声激动的说道。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我刚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迷糊,正慢慢消化着听到的这些信息时,冷不丁的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嚯,这箱子里都是些什么啊?这纸人又是什么玩意?”那个变声期的男声说道。
纸人?什么纸人?难不成是???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感觉自己的腰似乎被人给抓了一下。
“不能碰!你这样会冲撞喜神惹来大祸的!”是之前那个叫天哥的男人在说话。
“喜神???就这破玩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变声期的男人笑着说道,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又是谁啊?”一个女声问道。
“我知道他!他是扎彩匠!这破纸人搞不好就是他做的!”另一个声音从较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好啊,你不仅做这些玩意还敢在这宣扬牛鬼蛇神的破理论,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你们!”那个变声期的男人说道。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被人给翻了过来,待我看清眼前的一切,尤其是对面梳妆台镜子里的我时,整个人完全就懵掉了。